他不爱被卷进别人的戏,尤其是这种……被临时指派的角色。
可那一刻,他也没有出声否认,只是站在原地,眉目冷峻,薄唇紧抿。
“说一万遍也一样,我现在在跟秦湛予交往!”
“顾朝暄,你没有必要为了一时赌气——”
她毫不留情打断:“陆峥,你以为我多在意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多了解我啊。你在北京读你的书,为你的前程打算的时候,我在巴黎就谈恋爱了。”
陆峥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和他?”他看向秦湛予,“你?”
秦湛予的手还拎着那袋东西,指节绷得发白。他没辩解,也没点头,只是把眼皮抬了抬,淡淡地看回去。
“荒唐。”陆峥冷笑,笑声短得发涩,“顾朝暄,你现在不理智到这种地步了?”
“你有病吗?陆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已经不是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凡事听你安排的顾朝暄了。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听你的,我交友、选学校、连放弃波士顿转巴黎都是你一句‘巴黎是个好地方’。你不喜的,我都视为禁区。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可你呢?你却瞒我,骗我……”骗她会去巴黎看她,她等了两年,一次都没有来。
顾朝暄又要崩溃,陆峥下意识想要抬手拥她入怀。
突然一直沉默的秦湛予开口,“陆先生。顾朝暄她现在是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待在哪、跟谁在一起。你追到这里,吵到别人门口,不合适。”
陆峥收回满目动容,洇红的眼睛压着怒意,“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嘴。我们之间的事——”
“你说‘我们’,可我看她刚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你有你的立场,她有她的生活。她病刚好,嗓子还没好利索,你要吵闹,请出门吵。”
他顿了句,“这儿是我家。”
说着,秦湛予上前,动作不重,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一手按住门沿,另一只手自然地伸过去,护在顾朝暄肩侧,轻轻一带,将她从陆峥身前拽了回来。
“进屋。”
顾朝暄愣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跟着他动。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他衣襟上淡淡的皂香和寒气混合的味道,心口被一撞。
而门外的风,像被挡在了另一个世界。
陆峥的手顿在半空,整张脸阴沉得近乎失控。
……
门关上,秦湛予放开顾朝暄的手。
她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在因为利用他而生气。
“刚才……”她开口,嗓音发轻。
秦湛予没理,提着那袋蔬菜水果走进去,随手放在桌上,力度大了点,苹果撞在木桌边缘,“咚”的一声滚出两步,停在地毯边。
他弯也不弯,抬手把围巾扯松,走到抽屉前,拉开,摸出一包烟。
火机“咔嗒”一声,火苗在他指间跃了一下,他抿住烟,低头点燃,第一口吸得很深,几乎把这几日的忍耐都压进肺里。
他是有烟瘾的。
这几天她发烧,药味重,他连夜里都没碰过半根。
如今烟火一亮,屋子里的空气就变了味。
阳台的窗被他推开一条缝,风顺着缝隙裹进来。
他靠在玻璃门边,半个身子在冷里,半个身子在暖里,指尖的烟灰抖落,碎在窗槽上。
“秦湛予。”她又喊了一声。
他没回头,像没听见,把第二口烟压下去,薄薄白雾从唇齿间散开,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温度。
事不过三,顾朝暄本来就有情绪,看他这样,也不想去低头,就那样坐在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