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吉瓦勒女人看见法官在街上过,便嚷道:“邦格朗先生,你上来罢!”
邦格朗上楼的时候,因为于絮尔在黏在外封反面的彩色衬页上,看见有米诺雷医生亲笔写的三个号码,神甫正戴上眼镜预备细看。
神甫说:“怎么回事?咱们的医生是爱惜版本的,怎么肯把衬页随便涂抹!呦!原来是三个数目字,前面还有个数目,开头写着一个M,后面一个数目,开头写着一个u。”
邦格朗嚷道:“你说什么?让我瞧瞧。看到这样天理昭彰的事,那般无神论者还不睁开眼来吗?我相信,人间的法律是从天地间无所不在的,神明的旨意发展出来的。”
他搂着于絮尔,吻了吻她的前额:
“噢!孩子,你从此可以快乐了,有钱了,而且是经我的手!”
“你怎么啦?”神甫问。
布吉瓦勒女人抓着法官的蓝外套,嚷道:“噢,亲爱的先生!你这么说,我真要拥抱你啦。”
神甫道:“你得把话讲明,别让我们空欢喜。”
于絮尔猜到要告人家刑事官司了,便说:“倘若我的财富要拿别人的痛苦去换,那我……”
法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可想想,你要使咱们的萨维尼安多么快活啊。”
“你这是疯了!”神甫道。
“才不疯呢,亲爱的神甫,你听我说:公债票以一个字母为一组,二十六个字母就有二十六组,每个号码之前必有它本组的字母;但是不记名的债券既没有抬头人,自然也没有字母;因此你们看到的号码,证明他老人家把款子存进国库的那天,把一张利息一万五而有M…打头的债券,三张只有号码没有字母的不记名债券,和于絮尔·弥罗埃的债券,都记了号码。于絮尔那张的号码是二三五三四,你们瞧,那和利息一万五那张是连号。这两张既是连号,可见书上写的数字便是同一天上买的五张债券的号码,老人家为了防遗失而记下来的。我曾经劝他把于絮尔的财产买不记名债券,结果他在同一天上把资金分作三份:一份买了他自己名下的,一份买了预备给于絮尔的,一份买了于絮尔本人名下的。我要上迪奥尼斯那儿查查遗产清朋;假定他自己名下的债券是M二三五三三,那我们就可肯定,他同一天上托同一个经纪人作了三笔交易:pr.n'o…是一张本人名下的;secLllldo…是把历年的积蓄买了三张不记名的,只有号码,并无字母;tertio。是他干女儿原有的资金。经纪人的过户朋子将来便是铁证。啊!米诺雷,你再狡猾也逃不出我手掌了。诸位,这才痛快呢!”
法官走了;神甫,布吉瓦勒和于絮尔,看到上帝安排这种把清白无辜的人带上胜利的路,都大为叹服。
夏勃隆神甫叫道:“这里头就有上帝的神力。”
“他会不会吃苦呀?”于絮尔问。
布吉瓦勒女人嚷道:“啊!小姐,我恨不得送根绳子去,教人把他吊死呢。”
古鄙已经被迪奥尼斯指定为继任人;法官装着不大在意的神气走进事务所,说道:“我要在米诺雷的遗产案卷里找些材料。”
“什么呢?”古鄙问。
“老头儿可曾留下一张或是几张三厘公债?”
“他有一张三厘公债,票面利息一万五,这个项目当时还是我亲自记下的。”
法官道:“你查查清朋罢。”
古鄙拿起一个文件夹,翻了一会,找出正本来查到了,念道:“又一件:公债票一纸……对啦,你瞧,……M二三五三三。
“一小时以内,请你把清朋上这一节给我抄下来,我等着用。”
“做什么用呢?”古鄙问。
法官沉着睑,瞪着迪奥尼斯的后任,说:“你要不要做公证人?”
“还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