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猛地转身,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虚点着,“他会杀人!”
“他会杀了咱们!杀了咱们所有碍事的兄弟!”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然后,他会吞了咱们的兵马,抢了咱们的粮草军械,合兵一处,少说也有几十万大军!到时候,他根本不会再管金陵那边的烂摊子!”
朱樉走到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粗壮的手指在地图上狠狠一划,正好划在黄河的位置。
“他会一路北上,以黄河为界,在北边自立为王!”
“到时候,天下就是他和楚逆朱栢两个人的!咱们呢?”
他回过头,冷笑着问:“咱们,就成了给他垫背的几堆枯骨!”
嘶——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个藩王脸色煞白,他们虽然也隐隐有此猜测,但谁也没有朱樉说得这么透彻,这么赤裸裸。
一个瘦削的藩王,辽王朱植,颤声问道:“二哥……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连夜拔营,先退回封地?”
“退?”
朱樉嗤笑一声,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往哪儿退?咱们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辎重如山,能跑得过他燕山卫的骑兵?不等你跑出一百里,就得被他追上来,一个个宰了!”
“那……那怎么办啊?”
代王朱桂已经慌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朱樉没有立刻回答,他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咕咚。”
朱樉喝完茶,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朱棣想杀咱们,吞咱们的兵。”
“咱们……就不会杀他,吞他的兵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晋王朱棡的瞳孔猛地一缩:“二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
朱樉咧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像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朱棣不是喜欢夜袭吗?老子就在这儿,等着他来袭!”
他拍了拍手。
“哗啦啦——”一阵轻微的甲叶摩擦声响起。
大帐四周那些看似用来装饰的巨大屏风后面,那些悬挂着华美壁毯的帐壁后面,甚至在他们头顶的帐篷顶棚暗处,瞬间闪现出无数道冰冷的寒光!
一排排身披重甲、手持强弩的甲士,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显现出来。
他们目光森然,手中的弩箭早已上弦,黑洞洞的箭头,无声地对准了大帐的入口。
在几位藩王的身后,也悄无声息地站出了数十名手持环首刀的彪悍武士,他们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让帐内的温度再次骤降。
这哪里是什么中军大帐,这分明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几个藩王看得目瞪口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朱樉早就料到了一切,并且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个看似粗鲁莽撞的二哥,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二哥……你……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