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后,领头的是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仙娥。
她身后跟着的是更小些的仙娥,在得到鹤眠允许后,端着盛有精致食物的托盘鱼贯而入,依次将经过处理、刚好一口便能吃下的糕点摆在不远处的紫檀木圆桌上,就福身退出去。
鹤眠没有脸盲,但刚才进来的所有仙娥,包括眼前这个走到她身前领头的仙娥,都像是用的同一张脸。
除了年龄、发饰、穿着不一样以外。
“夫人,小仙叫金羚,以后就是您的贴身婢女。”
金羚微微抬头,打量近在咫尺的鹤眠。
鹤眠今天穿的是流霞仙丝织就的嫁衣,暗纹提花配上祥云凤凰,就是在光亮不足的现在,也跃动着七彩旖旎的柔光。
听闻这嫁衣是由境上资历最老的制衣仙君用仙霞撰成的鎏线,一针一线手工织就百余年才完成的,一般的幻术化衣可比不得。
只成衣再精贵,衬在鹤眠身上,也不禁逊色了许多。
鹤眠生得极美,比境上她见过任何一个仙子都要美,朱唇皓齿,纤腰细骨的,是那种没有攻击性、清新脱俗的美。
“金羚,你们为什么都长的一样,是孪生姐妹?”鹤眠轻声问出第一个问题,并没有注意金羚对自己的打量。
金羚扶着鹤眠往紫檀圆木桌处走,回过神说,“不是的,我们都是仙主豢养的神兽身上的饰毛所化。”
鹤眠眼眸透着疑惑,“什么是饰毛?”
“耳朵、尾巴以及四肢下部起装饰作用的毛。”
“是只有这几个部位的毛可以化形吗?”鹤眠吃了口靛蓝琉璃盏里的甜糕顺嘴追问。
“不是的,仙主嫌其他部位化出来的仙娥或是仙侍,长得丑陋。”
托这位仙主的福,鹤眠第一次差点没被一块甜糕噎死。
“那敢问,你家仙主,籍上发自何处?”
能豢养神兽,怎么也不该沦落到不入流这一脉。
金羚摇头,“小仙不知。”
鹤眠略顿,换了个简单的问题,“你家仙主唤什么?”
“仙主渔阳虞渊。”
“——!?”
心倏地重重一颤。
连同所有支离破碎的记忆,似乎都因为这个名字,在这一瞬,被一只无形的手极快地理出道诡异的痕迹。
太快了。
快到鹤眠根本看不清,也解释不清,反应过来时,眼前一切都在真实地进行着。
砰嗵砰嗵——
就连胸膛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都在提醒她,她不是在做梦。
难怪她说刚才那灵力似曾相似,可境上不是非仙神者不可留吗?那他为何……
如果真的是他,分出精魂见面,也不过是几息的事,为何不来见她,却让她上轿?
持续迸发的疑惑像雨后的春笋,争相探头。
鹤眠小幅度调整过呼吸,向东厢房的位置投去一眼,“他现在是在东厢房吗?”
“是的。”见鹤眠没再动面前的糕点,金羚又问,“夫人,吉时快到了,小仙给您梳妆。”
鹤眠缓缓垂下睫,两息后,她低声说,“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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