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温清让推开卧室门,把姜燃星轻轻安放到床上的时候,她都没有一丝醒来的意思,只是在接触到柔软的床铺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时熟悉的人和熟悉的场景,又再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听到姜燃星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温清让才笑了下,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调整了下她的头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给她盖上被子,姜燃星动了动,睡得更安稳了。
温清让在她床边坐了一会,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里柔软得不行。
他想,他的愿望真的很简单,有一天能够在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满屋子都洒满了温暖的阳光,能看到身边有一个安稳睡着的姜燃星,这就够了,别的什么东西都不及那一刻来得珍贵了。
温清让忍不住倾身,但在靠近姜燃星的片刻,他还是生生制止住了自己的行为。
不能趁人之危啊,那不是个君子所为。
他无声地笑了,随即便站起身离开了她的卧室,轻轻把门给带上了。
温清让下楼,看看时间,也该做点晚餐或者宵夜了,他觉得,姜燃星如果醒过来,肚子会饿,还是会想吃点热乎的食物,所以他都会提前给她准备好,免得她半夜找不到食物随便吃点不健康的东西填肚子了。
现在,姜燃星的身体健康就是他的头等大事。
温清让刚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悦耳的铃声,那是一段浪漫悠扬的交响乐,温清让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了,姜燃星上次从沙滩音乐会回来之后,把这段乐曲录下来制作成了手机的来电音乐。
温清让走过去,看到刚刚被姜燃星睡着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此刻屏幕正在亮起,上面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温清让只是把手机拿了起来,并没有接起,毕竟这是姜燃星的电话,他不好冒犯她的隐私。
索性他便只是把静音键拨开了,姜燃星没醒,电话也接不了,关了声音刚好。
于是他就让那电话自己响了,准备等姜燃星醒来的时候告诉她,而后温清让转身走进了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炖一个鲜汤给姜燃星喝。
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了阵阵香味。
而温清让完全没有注意到,姜燃星的手机屏幕几乎是在不间断地闪烁亮起。
另外一边,酒店天台的餐厅里空空荡荡的,已经被包下来了,谭申走进餐厅的时候,侍应生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谭申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挥了挥手让侍应生先出去了,然后他走进了餐厅里面。
谭申刚开始还没发现傅沉渊坐在哪里,直到往里面走的时候才发现,傅沉渊靠坐在了玻璃围墙上,后背直面的是千米高空,面前是一片被风阵阵吹起的波澜的小型观景池。
傅沉渊就坐在这危险的边缘,却毫不在意,他一只腿屈起,左手拎着洋酒瓶搭在膝盖上随意晃着,右手则是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而后又把手机拿下来按下某个按键再次拿到耳边。
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次,直到他再次放到耳边听着里面的英文提示音时,才像颓废失去希望了一样把右手彻底垂了下来。
傅沉渊仰起脖子,喉结动了动,眼睛难受地闭了起来,晚上的凉风一吹,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乱了他早就千疮百孔发凉发痛的心。
再一次的接不通的电话让傅沉渊更加心痛难当,他就那么自毁般地拎起酒瓶直接就灌下去,也不管其中酒精的度数适不适合他这么个喝法。
谭申看了实在不忍心,走过去提醒道:“傅总,您不能这么喝了,一点东西都不吃,直接喝酒本来就伤身体,何况您刚从医院出来,您要是身体出问题了,我和傅董事长也无法交代。”
谭申希望傅沉渊能看在傅老爷子的面子上稍稍清醒些,但这到底是无用的。
傅沉渊只是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自动熄灭了,他就再一次点开,熄灭了点开,熄灭了点开,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动作。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谭申的劝阻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傅沉渊已经陷入了某种偏执之中,一遍遍地在原地折磨自己。
谭申站在旁边看着,忽然间就有种错觉。
即使傅沉渊现在身处在五光十色极为奢华的环境里,即使他站在普通人用了多少努力都走不到的地位,坐在了万人敬仰的位置上,得到了多少的欣赏赞美和仰慕,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傅沉渊,甚至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普通人就算平凡又怎么样,他们至少还拥有着平凡世界的小小温暖,还能和心爱之人依偎在一起能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