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乞陛下仁念,只诛首恶!
“余者待罪东征,将功赎过!”
闻声之人,尽将目光从李严身上收回,再度注于天子。
却见天子面如平湖,默然不语。
少顷,没有任何表态,天子负手返身折向船室。
而见天子如此行径,成藩、狐忠二将终于心如死灰。
天子适才所言,萦绕心头。
『李卿适才与朕说了,你们二将不过是一时糊涂,朕也能看出你们对李卿的忠心。』
『希望你们二将,能领你们麾下六千将士,随李卿一并坐镇成都,何如?』
如此荒谬之言!
他们竟信以为真?!
船上干嚎之声愈盛,满江遍野。
日落时分。
江州百人督以上者,尽皆聚于南城玄武门观刑。
天子不在。
龙骧虎贲不在。
没有一位天子近臣在此。
没有半个听命于天子的将校、士卒在此。
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如此的。
还未卸任江州都督之职的李严,从城头走下,缓行至行刑地。
他面前,是狐忠、成藩。
“君侯!我们此来是为救你,陛下都没有治我们的罪,还赞我等对君侯你忠心耿耿,你怎能…你怎能劝陛下杀我等?!”
狐忠、成藩二将身周,附长鲸入江作乱的百人督、军侯、司马、校尉至偏将,共五十余人,见李严竟有脸至此,无不痛骂。
李严神色复杂,从来嘴巴不饶人的他此刻什么话也没说。
见李严无动于衷,狐忠、成藩二人垂死挣扎。
“君侯,你一定是在骗取那天子信重,随时准备对那所谓天子反戈一击对吧?!”
“君侯,那刘禅不过两三千人,我们江州有大军三万,你究竟在怕什么?!”
“不如劫持刘禅,往投东吴!什么陈曶、陈到,势必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非要陛下诛你九族才肯闭嘴吗?!”李严老脸通红,终于破口痛骂。
闻听李严此话,曾深得李严信重之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发狂大笑。
“李严,这里又没有刘禅之人,你何必再跟我们如此作态?!”
“这般卑躬屈膝,你这膝盖怕是比我们跪在这里的人还要软吧?!”
“哼,我虽有自重之心,却从来没想过犯上作乱,更从来没想过叛汉谋逆!
“我平素不忿,全因孔明!
“陛下此番以我为太傅,领卫将军,至恶也不过明升暗降!
“尔等却是擅自动兵,尾随天子而来,其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之心已明矣!
“尔等我所养也,我之前罪,都可说是莫须有。
“你们这般将我连累,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能再有,我不是犯上作乱也是犯上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