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数目乃上峰军令!我等也是按令调拨,你等哪来那么多废话!”
“且后续粮草自会按程转运,尔等只需管好眼前!若再敢多言,扰乱军心,休怪我请军法处置!”
王猛被蔡青这番仗势欺人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但看着蔡青那有恃无恐的样子,以及周围几名明显是蔡、张两家安插进来的军官投来的冰冷目光,王猛深知再争辩下去也无用,反而可能立刻遭殃。
王猛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愤然退下。
而周围其余几位并非蔡氏嫡系的军侯、队率们,虽然大多沉默不语,但看向粮车的眼神也都充满了忧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们和王猛一样,都知道这点粮草意味着什么,可面对蔡家的权势,他们人微言轻,除了在心中暗骂,也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奈。
刘琦为了麻痹蔡瑁等人,携美出游,纵情山水,作足了一派纨绔子弟的荒唐模样。
此计果然奏效,蔡瑁闻报,心下大定,只道这刘琦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足为虑。
行事便愈发不加遮掩,调拨粮草,安插亲信军官至刘琦麾下,皆明火执仗。
这一切,自然被有心之人徐庶轻易探听清楚。
待刘琦“游玩”归来,徐庶便将这几日打探到的情报,特别是关于蔡瑁调度军队的情况一一向刘琦说明。
蔡瑁仅拨付十日粮草,其弟蔡和与族侄蔡青等把控军需,军中蔡系军官气焰嚣张,而那日与蔡青有口角摩擦的军侯王猛,则可作为拉拢、分化蔡瑁势力的突破口。
刘琦听罢,心中已有定计。
恰在此时,刘琦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皂吏捧着文书匆匆进来,躬身道:“长公子,蔡都督让我来传令,五千襄阳兵已备好,还请您尽快过去接手,莫误了前往江夏的时辰。”
那皂吏传完话便缩着脖子走了,连口热水都没蹭,像是深怕待久了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刘琦捏着那份调兵诏令,抖了抖,并未在意那皂吏的态度。
他被蔡、蒯两家排挤,在这州牧府人尽皆知,所以皂吏也怕被有心之人扣上一顶亲近长公子的帽子。
刘琦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屋内看着自己的众人道:“时机到了,诸位,随我去接掌兵马!”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神沉静,徐庶按剑而立,面色凝重。
陈武、李忠等几个心腹早已披挂整齐,轰然应诺。
一行人马快速踏出襄阳城,直奔城外大营。
等刘琦一行人来到军营辕门处,只见只有一名蔡家嫡系的校尉领着几个亲兵候着,见刘琦仪仗到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抱了抱拳,脸上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末将奉蔡都督之令,在此交接。五千兵马已点验完毕,请公子过目。”
说着这名校尉便侧身让开,露出身后大营大门,语气敷衍得像是在打发叫花子。
刘琦心下不悦,但也未发作。
“有劳校尉了。”
刘琦不动声色,“不过,本公子依然要按规程,校阅一番。”
那校尉嘴角撇了撇,似有讥诮,却没阻拦。
刘琦翻身下马,带着诸人步入校场。
点校场上,五千士卒列阵而立,虽非百战精锐,却也军容齐整。
有道是人到一万,无边无沿,虽然校场内只有五千人,但刘琦望去,却也是黑压压的一片。
刘琦按捺心神,步入校场检校士卒。
刘琦沿着队列一排排近距离观看,前面几队虽也算精锐,但总少了点特别的劲儿,直到走到最后一曲,刘琦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曲五百人的队伍,比其他队伍更显齐整,士兵们连呼吸的节奏都差不多,甲胄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味——显然是时常保养,手里的兵器更是比别处的锋利几分。
队伍最前面站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浓眉大眼,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队的军侯是谁?”刘琦转头问跟在后面的这一营校尉王朗。
王朗一愣,下意识回道:“回公子、此曲军候是魏延,义阳人,去年投的军是个刺头……”
“嗯?魏延?”
“你说他是魏延魏文长?”
闻言刘琦心里“咚”的一下,差点没控制住脸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