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脸带红於,往高家而去,诸奴见之惊怪,却又不敢相问。世民找寻无忌,说是去了大兴;打听观音婢,奴婢支吾其词。想及前事,莫非观音婢避而不见?世民心急如焚,执意拜见诸夫人,婢女阻拦不住,遂引入堂。
高母等人正听家奴禀报,闻李二郎来,令请入。世民向诸夫人行礼,高母赐座,因笑:“无忌不在,李二郎空走一遭了。”
世民并不归座,正色说道:“儿今所来,有求于太夫人、诸夫人。”
众人相视诧异,高母因问:“所求何事?”
世民拜至榻前,请道:“恳请太夫人改意,妻我以观音婢。”
高母惊诧,望向同样惊住的女儿,心中了然:“阿玉许五娘谁者?”高氏垂眸,低道:“李家三郎也。”
高母薄怒:“汝岂为三百绢乎?我已去信渤海郡,汝何急也!”高氏欲辩无言,垂首低泣。鲜于氏劝道:“阿家勿责小姑,一切无可奈何……”
“汝制答婚书乎?”
高氏拭泪答道:“未也。”
高母松气:“尚未互通婚书,一切皆不作数。”“然唐国夫人先下财礼……”
众人皆惊,高母亦急:“汝纳之乎?”高氏连连摇首:“昨日方约定,财礼暂还未到。”高母连抚心口:“纳财即成婚也,尔后再难易之,否则流放一年半。”平复怒气,高母因谓世民:“郎子遗言‘二郎奇人也’,当是意属于郎……”
“前民部尚书曾有提及,儿愿遵长孙将军遗愿!”
“好郎君也!”高母犹豫须臾,说道,“然有一事,汝须知悉。”
“太夫人但说无妨。”
“观音婢失踪了……”
高氏啜泣于席。世民惊住,连问:“失踪是何意耶?”高母叹道:“自昨日起,观音婢不见踪影……”
世民闻言,失声半晌,终于艰难启唇:“观音婢为何失踪?”
高母摇首:“不知也……我们不敢报官,连夜四寻皆无果。”
世民一阵慌乱,须臾抬首,语气决然:“无论观音婢如何,不见其人,我誓不罢休!”
世民拱手拜辞,急行于廊。“李二郎!”世民回眸看去,一眼熟婢女唤他。
阿染趋至跟前,福身说道:“奴高夫人侍女也,有一事欲告于郎。半月之前,郑二娘欲献五娘画像入宫,幸为大明尼师所阻。奴今思来,郑氏爱财之人,必不会作罢,伊会否诱出五娘以献?”世民敛眉攥拳,往郑宅而去。
“抱歉李二郎,汝不能擅闯后院!”“滚!”世民一脚踢开,满身戾气。
“李二郎来了。”郑观音笑迎而来。
“汝姊何在?”世民冷眸问道。
郑观音见他目光凌厉,惊得止步:“二姊在屋……”世民暗暗咬牙,令道:“引我见之。”
郑观音诺诺应着,引之前去。进至院里,世民负手不前:“我候于此,令之来见。”郑观音不敢多言,连忙进屋。
未几,郑氏怀捧手炉,出至廊上:“李二郎无事不来三宝殿,今之所来,所为何事?”
“观音婢何在?”
郑氏微愣,须臾笑道:“李二郎不去高家寻之,来我郑宅作何?”
世民冷眸视之:“郑娘子进画入宫,以构陷观音婢,某自然来此索人。”
郑氏听出端倪,拍手叫好:“如此说来,长孙五娘失踪了?”因幸灾乐祸,“伊曾与令弟相会于此,莫非二人私奔耶?李二郎索人于妾,岂非舍近求远乎?”
话刚言毕,郑氏只觉一道寒光掠过,髻发随之散乱,满头珠钗松落。郑氏看着落发纷纷,又听身后一声轰响,梁窗颤颤抖动,转眸看去,乃是一刀直插于柱。郑氏披发投地,张惶惊叫,如同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