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长孙晟见荒草连片,实乃大不敬,欲令启民亲除之,示诸部落,以表尊敬。是故殓色,道:“天子行幸所在,诸侯躬自洒扫,耕除御路,以表敬心。今牙内秽草丛生,我意谓只留此香草耳!”
启民可汗乃悟,忙道:“奴之罪也!奴之骨肉皆天子所赐,得效筋力,岂敢有辞?边人不知礼法,幸赖将军教之;将军之惠,奴之幸也。”遂拔佩刀,当即躬身割草。
诸酋长见状,纷纷拜曰:“奴等谨遵将军教诲,必躬自除草,以开御道。”
长孙晟满意而归。
果然,突厥显贵及诸部争效之,亲为除草开道。于是举国就役,开辟出一条长三千里宽百步的御道。皇帝闻是长孙晟之策,嘉奖不在话下。
天气愈发炎热,不宜行军,故车驾长留榆林郡,待天凉再出塞。鸾驾既在行宫,来朝车马络绎不绝。只见突厥启民可汗携妻义成公主朝见,吐谷浑、高昌遣使入贡,各郡太守朝于行宫。一时间,僻远荒凉的榆林塞人声鼎沸,有如都邑。
世民回至客馆,见父母对座,欣喜入内:“阿耶!”
李渊拍了爱子结实的肩膀,笑道:“我来觐见皇帝。汝去之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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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无忌放马而归。”世民答道,因问,“三姊宁不来耶?”
李渊目光微闪,须臾笑道:“伊随汝嫂归宁,故未来也。”
世民哦了一声,窦氏温声道:“满身热汗如何使得?速去清洗之。”
世民抬袖闻之,嘻笑而退
“何故?”世民一走,窦氏笑颜凝住,沉声问道。
李渊未及反应,惑道:“何也?”
“秀宁。”
李渊低眉,知妻所指,不敢有瞒:“……三娘与柴绍暗许终身。”
窦氏倒吸一口气,盯看丈夫神色,直问,“汝已许之,对否?”
李渊点头,见妻子横眉,连道:“三娘哭求于我,我大怜之,遂许焉。”
窦氏轻哼:“郎君中计而不知矣!”见丈夫惊愕,横他一眼,道,“三娘知我未必相许,故先得汝之首肯。届时若我不许,便是你我之争。”
李渊拍额叹道:“娘子此言甚是!”随即皱眉,“业已如此,该当如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私许耶?”
“娘子欲将何为?”
“我自有处置。”
这日,皇帝御北楼观渔民在黄河捕鱼,宴请前来朝请的百官。
席间,皇帝望见李渊,意欲戏之,因笑:“唐公近来安好?”
皇帝当众关怀,李渊受宠若惊,恭敬答道:“承蒙陛下关切,臣一切安好。”
皇帝笑道:“你我本为姨表,若无记差,汝长我三岁,我该呼为‘表兄’。”
李渊诚惶诚恐,连道:“陛下万乘之尊,渊岂敢当之。”
“不过……”李渊方言毕,皇帝话锋一转,“汝虽长我三岁,何得面皱若此?呼作‘表兄’确有不妥,莫若呼为‘阿婆’,何如?”说罢笑不可仰。
众臣闻之,皆掩嘴低笑。长孙晟望向李渊,只见他笑容可掬,一副不以为意。
与此同时,皇后萧氏为迎义成公主入朝,在行宫后苑设宴,诸妃主皆陪座。许因长孙晟刚立功,高氏母女亦在陪席之列。
“闻听长孙将军一言令下,突厥举国上下争相开道,陛下赞许不已!”席间萧后朝高氏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