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能等的,一辈子都可以。
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充盈着整个鼻息,入目可见,皆是清一色的白,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褥,白色的被单。
“醒了!”
有人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喊,跟着一个身影便冲到了我床前,沉重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你这个混蛋!”
我的衣领被一双手捉住了,力道之大勒得脖子顿时一痛。
“Musa,放手。”
冰冷淡漠的嗓音如故,是……初夏?
我眯了眯眼,终于瞧清楚了正居高临下揪着我的人影,可不正是渺飒。
“师傅……”我哑哑地喊一声,想给她挤一个大家放心的微笑,却惊觉整个脸都像被涂了石膏一样绷紧而疼痛,只是牵扯一下嘴角已然很是难受起来。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痴徒弟?!为个女人你自杀?你犯得着吗你,你自杀?!”渺飒的脸像是打翻了的酱油铺子,红的绿的紫的揉成一团。
我?自杀?我空有一腔无奈却无力辩驳,只好将求助的眼神递给仲夏希望她能帮我解释清楚。
“思归,你再怎么难过也不该这样啊,你这么做让我们心里多难过,要不是我忽然醒了都不知道你竟然……”
我错了,我应该明白这个错误的舆论导向就是这位姑娘散播出来的,我竟然还指望她帮我正名。
还是初夏最清醒,她打断了另两位的胡乱猜测与抹黑。“别胡说了,谁自杀会拿头去撞水池,直接划一刀不是更痛快。”
话不是好话,可至少,头脑是清醒的。
“那请你解释下弄成这样是为了什么?”渺飒较劲了。
“我、不小心,撞到的。”我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真的只是不小心?”渺飒仍是一脸怀疑。
“真的。”
“即墨,我有点事要和你说,关于Vanessa的。”初夏忽然开口。
我还没接话,仲夏蓦地尖叫起来:“姐,你果然知道Vanessa在哪?!”
初夏点点头,“Vanessa没事,她在费城她妈妈那里。”
我心头顿时大定,原来苏曼出国了?可是出国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就算走得急来不得通知我,到达后也可以通知啊?
“说话说一半可不是你的风格吧?”渺飒忽然插口,冷眼看一眼初夏。
“我认为也许她只关心这部分。”初夏面无表情地回望她一眼。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不明白?”看她俩一人一句你来我往就是不挑明了说,仲夏急了。“而且Vanessa去费城为什么不告诉思归,为什么要让她担惊受怕成这样!”
“那就要问她自己了。”初夏皱皱眉,“好了,现在人已经醒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姐!”仲夏的脸色一白,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跟Vanessa一样,都是冷血!”
“我先走了。”初夏却不再管仲夏的胡搅蛮缠,扭头就向外走去。
虽然不知道她们肚子里个个都藏了笔什么糊涂账,我仍是轻轻推一推身边呆站着的仲夏。“还不去追。”
仲夏却仿佛电击般颤了一下,没有挪步,目光从那关上的病房门收了回来,她怔怔地坐了下去,轻声抽泣起来。“不用了。”
“别闹脾气。”我也实在没有心力也没有力气去劝她更多。
她咬着嘴唇,眼泪涌出的瞬间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没用的,她向来心肠最硬,她说了走,就一定会走。思归,我到今天才发现,我才发现她们都好可怕,像初夏,像Vanessa,原来她们真的都可以说走就走,原来只有我们这种傻瓜才会被留下来……”
是吧,只有我们这种傻瓜才会被留下来。我黯然地咀嚼着这句话,想到现在身在万里之外的苏曼,想到她一言不发的离开,想到我独自承受一切可能的这黑暗的48小时。
被留下来的傻瓜……
“Vanessa是跟她未婚夫一起去的。”
渺飒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为这七月的暑热天气重重蒙上了霜雪的凝寒,毫不夸张的说,我的呼吸连同周身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所以,是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