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杨建华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刘处,这个咨询具体是怎么搞的?”
这才是核心。
刘清明看着他,决定再多透露一些。
“咨询公司,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我们说的掮客。”
“他们靠提供信息、建立联络来赚取中间费用。但又不完全是。”
刘清明组织了一下语言,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解释。
“只要你花的钱到位,他们能做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甚至,他们有能力通过游说有影响力的议员、资助某些政党,来间接改变当事国的一些商业政策走向,为你扫清障碍。”
杨建华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思议,这……这不是干涉他国内政吗?”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社会。”刘清明平静地说,“既然我们要走出去,要和他们做生意,就要学会适应并且利用他们的规则。不然,就只能像以前一样,老老实实地吃哑巴亏。”
杨建华沉默了,他端起饮料杯,一口气喝干,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我们以前,就是太老实了,太要面子了。”他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刘清明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我们真的想融入国际社会,在贸易活动中,思路就要更灵活,手段也要更多样。你们可以想想,改革开放初期,那些民营企业是怎么从国企嘴里抢市场的?”
他没等杨建华回答,就自问自答。
“是不是他们的业务员更灵活,更大胆,甚至……更不要脸?”
杨建华一拍大腿。
“是这个理!我们总想着按部就班,总想着要脸面,结果市场都被人抢光了!该争的就得争,该抢的就得抢!”
苏浩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却幽幽地来了一句。
“可这样一来,万一事情办砸了,领导的责任就太大了。”
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刘清明看向苏浩,赞许地点点头。
“是的。商业谈判,从来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的。谈下来的项目,也未必是百分之百划算的。这中间花出去的公关费用,谁来负责?会不会被认为是国有资产流失?我们会不会因此瞻前顾后,害怕被秋后算账?”
杨建华刚刚燃起的热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所以,这个做法,风险很大。”
“是的。”刘清明看着他,“现在知道了这些风险,还想听吗?”
杨建华的眼神挣扎了片刻,最终变得坚定。
“想!”他咬着牙说,“大不了就是个撤职!这官,我不当了,也要把这件事给办成!”
“好。”刘清明不再多说,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笔,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合作过的一家德国咨询公司的联系方式。他们收费很贵,但办事效率确实不错。”
杨建华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那张餐巾纸叠好,郑重地放进上衣的内侧口袋。
“刘处,太感谢了!”他站起身,对着刘清明深深鞠了一躬。
“我也有一个消息,不知道刘处感不感兴趣。”
杨建华坐下后说道,两人知道这是投桃报李。
“哦?和我的单位有关?”刘清明来了兴趣。
“是的。”杨建华压低了声音,“我从南车集团那边听到一个消息。铁道部的新领导,有意要搞一个‘200列高速列车组’的国际招标采购项目。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通报给你们发改委。”
刘清明的心,猛地一跳。
这件事,他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