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头顶的日光灯集体熄灭,教室瞬间被黑暗笼罩。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窗斜斜照进来,在课桌上投下长条状的光斑,粉笔灰在光柱里轻轻浮动。这种时候最适合想事情,黑暗能把纷乱的思绪都沉淀下来。
我坐回座位,手肘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纹,把那块翘起的木刺都快抠平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怎么把张灵的场子端掉。手下弟兄已经摸清楚了,她的酒吧每周五晚上会进一批
“特殊酒水”,三天内肯定能把进货渠道的证据搞到手。到时候我亲自出马,换上学生妹的裙子,扮成找兼职的样子去当坐台小姐,和外面盯梢的弟兄里应外合,保准能抓到她偷税漏税和兜售违禁品的现行。
可指尖抠着桌角的力度不自觉加重
——
三天后就是双休日。王少之前还在吃饭的时候掐着我的脸说:“双休日带你去买被我扯坏的深灰色海军领
t
恤。”
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光,比晚自习的灯光还亮。我怎么能让他食言?
那要在什么时候动手?难不成一直拖着吗?张灵的场子多开一天,朱雀的地盘就多一分危险,她和姬涛勾连的证据也可能被销毁。可让王少空欢喜一场……
我咬着下唇,舌尖尝到点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指尖在桌角顿住。我盯着窗外路灯投下的光斑,脑子里像有电流窜过
——
有了!等周六和他买完衣服,找个借口偷溜不就行了?就说
“女生逛街累了想回家休息”,他肯定不会怀疑。反正张灵的场子都是半夜才热闹,那会儿王少早该回朱雀的场子盯着了,弟兄们说他最近为了防白虎偷袭,每晚都守在仓库,根本顾不上查我的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里的纠结立刻松了大半。我甚至开始盘算细节:周六下午跟他开开心心挑
t
恤,试衣服的时候多夸他眼光好,等他笑得合不拢嘴,就顺势说头晕想回家。等他送我到巷口,转身就能换上藏在储藏柜的黑色连帽衫,带着弟兄们去酒吧蹲点。场子半夜的
“特殊交易”
最频繁,正好人赃并获。
黑暗中,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在桌角轻轻敲着节拍,木质桌面传来沉闷的回响。既能穿上惦记已久的海军领
t
恤,又能端掉张灵的场子,这才是最完美的安排。王少总说我心思细,这次肯定想不到,他眼里那个会对着橱窗发呆、会因为挑不到合适的裙子噘嘴的女朋友,转头就能变成端掉对手老巢的
“肖爷”。
指尖刚在桌角敲到第三下,身后突然飘来一道身影,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姐姐,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我吓得浑身一僵,手里的书包
“啪嗒”
掉在地上,练习册散落出来。心脏像被按进胸腔里猛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猛地回头压低声音喊:“啊啊啊……
老王,你……
你吓死我了!”
黑暗中,王少的轮廓靠在门框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隐约能看到里面裹着红彤彤的草莓糖葫芦,糖霜在微光下泛着晶亮的光。
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靴踩在散落的练习册上发出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