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尊驾执意性命相搏,我昆仑亦无临阵怯敌之人,自当奉陪到底。”
那黑衣人袖袍一卷,稳稳接住瓷瓶。
拧眉沉吟些许,余光又见破败的殿宇之中,同伴与顾惜颜战斗得甚是狼狈,显然一个受伤一个中毒,都是在勉力支撑。
尤其是他那同伴,连翻搏斗之下真气运行过快,如今压也压不住了,毒气由表入里,此时步伐虚浮,吐息又急又粗,实在没有久战之力。
若再拖延下去,拔除毒气恐怕更费功夫,说不定一旦攻入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立时便拿定主意,爆喝一声:“回来!”
院中持棍的黑衣人猛然一扫,将顾惜颜震退,纵身跃出,人在半空,手中玄黑长棍绕身一卷竟然便像腰带似得捆在了腰间,飘然落地与他并肩而立。
这时,似乎心神一松,一口血终于喷出,面上黑巾挡都挡不住,似红雾般从空隙里涌了出来。
那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今日交易仅止于今日,明日若道中相遇,恐怕再无如此便宜。”
说罢,两名黑衣人毫不迟疑,转身便飞速离去,凶涛之中,那二人点水踏浪如履平川,片刻便没了踪影。
“师父知道他们是谁?”
顾惜颜缓步行来,一把抹去额间汗水,问道。
元清丰点点头,答道:“是通古剑门的卜卓君和老鬼张青。
因一法而生万法。
剑中神话李师一便是从方才那一招‘素月流天’之中得到感悟,才创出了十绝剑法。
若非他情急之中使出这一招,又加上那快绝无匹的身法,为师差点也没认出他来。”
“他们?!”
顾惜颜兀自一惊,蛾眉微皱,不解得说:“这就怪了。
通古剑门早已被仁宗所控制,历来唯命是从,此事众人皆知。
若是来为他办事,抢夺白诺诚,只管光明正大就是,也没必要甘冒巨险,舍弃自家绝学不用,一个使棍一个用刀。
这又是为何?”
思忖片刻,拧眉续道:“莫非他二人明向仁宗,暗地里还为别人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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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通古剑门归顺朝廷,已有数代。
门中弟子多为朝廷勋贵和长安士族子弟,功成下山之后在杀神殿和军中任职更是不在少数,牵连如此之深,尤在我昆仑之上,卜卓君素来谨慎稳重,要让他舍近求远,另择良木,恐怕很难。”
元清丰沉默些许,又说:“仔细想想,以他二人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要藏头蒙面,能使唤他们的恐怕也只有当今仁宗皇帝了。
或许……或许这不是他二人第一次为仁宗隐秘办差,这隐秘之处,恐怕就连秦夜也未必知道,是以才不得不费尽心思,也要隐藏身份。”
元清丰双手后背,边走边说,“芒山大典上,仁宗找了个西贝货顶替白诺城,此事便见不得光,若广而告之,虽然能调动大军便易搜寻,但是那样一来,仁宗皇帝的颜面可就荡然无存啦。
而且,也对白诺城的安危大大的不利。
所以在通缉的悬红布告上,才以冒充作案的江湖贼子‘悲骨画人’为名。
暗中派人将他带回去,再择机秘密处理掉那个西贝货,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或许这便是需要他二人隐秘办差的缘故。”
“该是如此。”
顾惜颜沉吟片刻,也觉有理。
“不说这些啦。”
元清丰再次问顾惜颜。
“颜儿,你真考虑好了?”
顾惜颜知师父所指为何,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徒儿无怨无悔。”
元清丰霎时一愣,随即只能苦笑着摇头,“罢了,有这四个字,便是谁也不用劝了。
活到师父这把岁数,无非也就争这几个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