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手,渐渐垂了下去……
“父亲……”
十三
向鼎东还是走了,在盛大的告别式后,被葬在B市一处极隐蔽的陵园。
他追逐了一辈子的权力,至死没有得到,他所获得的最大成就,也不过是无数人在告别式上的鞠躬罢了。
“辰,走吧。”向枚拉拉他。
“姐,你最近就去澳洲吧。”
“你呢?”
“我过一阵子再去,对了,带上秋凉吧,她在这儿,我不放心。”
“她会同我走么?”向枚看他,“辰,你太低估她的执着了吧。”
牧晨苦笑:“也罢,姐,你先去那边清清道,我和秋凉随后就到。”
“你最好不要做其他的事,”向枚擦擦向鼎东墓上的灰尘,“父亲说了,我们要平平安安的。”
牧晨在笑,眼中却透出杀戮的神色:“你觉得我会放弃么?”
向枚叹口气:“那就保重吧,记住你还有秋凉,你若是出了事,我不知道她会怎样。”
没想到,出事的却是她。
“秋凉,你的眼睛怎么了?”刚从B市匆匆赶回来的牧晨,看着床边那个瘦削安静的身影,心中剧痛。
“三少,对不起,是我们失职了。”守在门口的人齐齐跪下。
“辰,不要怪他们,不管他们的事……”她站起来,摸索着想走到他身边,无奈眼前的黑暗像是个无底的黑洞,她挣不出,逃不掉。
“别动,宝贝。”牧晨脚步很急,过来扶住她。
她揪着他的衣角,嗅到熟悉的气味,渐渐安心。
“医生怎么说?”
“左手手臂皮肤小面积灼伤,眼角膜破损。至于是不是会有轻微脑震荡,还得住院观察……”
“什么时候做手术?”
“还在等,最近没有可以移植的角膜。”
声音越来越低。
“出去吧。”牧晨突然觉得很累,摆摆手。
“辰……”她蜷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不安和疲倦。
“宝贝,别怕,有我呢。”牧晨轻声安慰着她,“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许是镇经济发生了作用,她在牧晨怀里渐渐沉睡。
安顿好她,牧晨轻轻出去。
父亲,秋凉,你们放心,我定会为你们讨个交代的。牧晨心中暗暗说。
她再从恶梦中醒来,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秋凉小姐,你醒了。”是牧晨亲信的声音。
“嗯,牧晨呢?”
“三少出去了,让我告诉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声音温柔恭敬。
“好,我知道了。”她坐起来。
牧晨很晚才过来。
他坐在她床边,轻轻拨弄着她的发丝,然后是她的眉眼,鼻子,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