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离肃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殷容你退下吧。”
殷容见离肃面色不善,俯身刚想做礼,离肃已然不耐烦地喝道,“还不走!”
“皇上这是怎么了?”殷容颓然离开,离若看着她的背影只是无奈地抿了抿唇,随即转头看向了离肃。“怎么动这么大的怒?”
“朕……”离肃不知为何闪避过了离若直视向他的目光,“朕没事。”
见离肃刻意躲避,离若自然是不会追问,“皇上这会怎么想起让乔云久去接待使臣了呢?这一路跋涉,怕是会不适应。”
“他在京城里有些好几年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了。“离肃端起了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对了,今个朕怎么听说这殷容和乔云久在街上打起来了,最后还把人家店给砸了呢?”
离若苦笑,“这事离若也不清楚,应该只是误会吧。”
“误会?朕可听说是为了苏将军的女儿而大打出手的。”
“呵。”离肃这话说得,嫣然是已经打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如今询问倒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她自己把事情说出来,如此一想,离若自然笑着说道,“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怒发冲冠为红颜,当时也是误会吧,只是都在气头上,所以才会闹得这般大的。”说着,掩着嘴笑道,“皇上也不必在意,不过是小事罢了。”
“和皇姐有关的事,朕怎能不在意。”离肃低声说了一句,离若恍惚之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扭头去看却是对上了离肃那双犹若星子一般彻黑的双眸,不禁一愣。
“皇上。”
离若轻声唤了一声,离肃回过神这才收回了目光,低头道,“皇姐还记得当初朕第一次见皇姐的时候么?”
离若当然记得,那时候尚为孩童的离肃一脸稚嫩地想要探索一下后宫,于是懵懵懂懂地撞进了冷宫,而那时的自己正在地上画着母后新教的字。
离肃生的晚,直到离若住进冷宫大半年后才诞下,离若身居冷宫,虽然时常听嬷嬷们提起宫里这仅有的皇子,但却是从未有见过。那时,她不经意地扭过头,竟在那片雪地的角落里瞧见那样一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袋。
“呵,你是谁,怎么从未见过你?”那是离若说的第一句话。
“皇上怎么想起这事了?”
离肃想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当时太学院的老师罚朕抄写三字经,朕不乐意便偷跑了出来,结果没想到竟是误打误撞进了冷宫。”每次想起这事,离肃都会不自禁地笑起来,“后来,你问朕是谁,朕说是你主子,结果你竟然抄起一旁的扫帚打朕。”
“呵,那时皇上说的的确是实话。”回想当时吵吵闹闹,跑来跑去的模样,离若亦是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那时候,是最没烦恼,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吧。
“什么实话?”离肃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朕从未想过要是当皇姐的主子,就如当时朕说的那样,朕不过是一个要护皇姐一辈子的人罢了。”
离肃的话让离若觉得有些恍惚,当年的话再一次听见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时候……
“皇上又说笑了,这君臣之分——”
“皇姐。”离肃搁下了手中的杯子,正色道,“朕说话一言九鼎,皇姐如此说是想要朕食言吗?”
“这……”离若看着离肃,眼前的人很熟悉,可是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要挨师父板子而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他甚至已经褪去了他的姓名,如今的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手握着这天下。
自她从江南回来那一刻,离肃便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
只是她的敌人。
不得不说,适才的离肃当真让离若看着心软,突然有一种好想回到过去的憧憬。可是只有一瞬,她便清醒了过来,因为谁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皇姐,这是朕随身携带的玉腰牌。”离肃兀自从腰间解下了玉佩,放到了离若的面前,“朕说过,若有一日皇姐出嫁,朕一定会备一份厚礼的。”
“皇上。”
“拿着吧。”离肃将玉佩往前推了推,“不过是块玉佩罢了,也算不上厚礼。朕已经吩咐下去了,皇姐成亲的事便皆有宫里的人去办,一切都以最好的办。”
离肃眯着眼睛笑着,可离若却自他的眼底感受不到一点儿笑意。她盯着桌上的玉佩看了良久后,才伸手将那玉佩收入怀中,浅笑谢恩罢,直言道,“离若谢过皇上,只是成亲一事离若觉得还是简单些吧。皇后适才小产,这宫里也不宜操办的太过张扬的事,所以……”
离肃一愣,沉默了良久,终是苦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切便按皇姐的意思办吧。”
离若并不想办成亲,更确切地说她根本不想真的成这个亲。
今日离肃匆匆定下了婚期,一下子让离若觉得紧迫起来。
殷容身份的事,迟早是要解决的。
如今殷容不再出行前往接见使臣,那便没有了离开京城的理由,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麻烦起来。
一路上,离若皱紧了双眉,离肃的反常让她觉得有些不安,而殷容的事更是加剧了这种不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