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见状,立刻从枕头底下掏出话本子:“那我给二哥念故事!”
“我来揉肩!”胤?自告奋勇,可惜手法毫无章法,捏得胤礽直发笑。
被挤到一旁的胤祉酸溜溜地摇扇子:“啧,这群马屁精。”
胤禛则默默从行囊里取出个药香荷包,挂在床帐钩上:“安神的。”
*
烛光摇曳中,胤礽接过胤禩手中的玉梳,轻声道:“都躺下吧,二哥给你们讲个故事。”
“真的?”小阿哥们欢呼一声,立刻七手八脚地铺好枕头。
胤?死死抱住胤礽的左臂:“我要挨着二哥睡!”
“明明该轮到我!”胤禟去扯他耳朵。
眼看又要闹起来,胤礽赶紧打圆场:“好好好,老五老七睡最里边,老八老九睡外侧,老十……”
他看了眼撅嘴的胤?,笑道,“老十睡中间。”
安置好小的,胤礽又对外间道:“老三老四,要听故事就进来,站在那儿当门神呢?”
胤祉立刻蹿了进来,抢了床尾的位置。
胤禛犹豫片刻,默默在脚踏边坐下。
夜风拂过窗纱,胤礽清润的嗓音缓缓响起:“今日二哥给你们讲个《汉书》里的故事——霍去病十八岁率八百轻骑,深入大漠的故事。”
几个小阿哥立刻竖起耳朵,连打着哈欠的胤?都强撑起眼皮。
“那年河西走廊秋草正黄,”胤礽指尖轻点床榻,仿佛在沙盘上排兵布阵,“霍去病带着八百精骑,不是走寻常官道,而是——”他故意顿了顿。
“我知道!”胤禟抢答,“从焉支山北麓绕过去!”
“不错。”胤礽赞许地点头,“但你们可知他为何要冒险走这条‘死亡之路’?”
见弟弟们摇头,他拿起案上的茶盏比作祁连山:“匈奴人以为汉军必走南麓水草丰美处,他却偏走北麓荒漠。这不是鲁莽,而是算准了匈奴主力都在南边设伏。”
胤禛眼睛一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正是。”胤礽笑着将《汉书》翻到某一页,“但最妙的还在后头——他每破一部落,不贪财物,只做三件事。”
小阿哥们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
“第一,焚粮草。”胤礽竖起一根手指,“断其生计。”
“第二,收童子。”第二根手指竖起,“匈奴孩童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他带回长安悉心教养,后来都成了汉军最好的斥候。”
“第三呢?”胤?急不可耐地追问。
胤礽从枕边取出一枚铜钱,轻轻一弹:“他每战必带医官,缴获的药材全用来救治俘虏的伤兵。”
铜钱落在锦被上,“那些被救的匈奴人,后来成了汉军最忠实的向导。”
暖阁里静了一瞬,胤禩突然轻声道:“这是……攻心为上。”
“不错。”胤礽欣慰地点头,“所以霍去病二十出头就封狼居胥,不是全靠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