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酸啊,不错个头。”白轶全身瘫软,觉得仿佛自己前世是一只乌贼。她不受控制地嘿嘿笑起来,笑完了说,“这什么药啊,你想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尤其是,跟你。”秋纭歧声音里有种失落感,“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要性。我有种预感,现在就算是**对我也不起作用。我兴奋不起来了。”
“你升华了。要么,你ED了。恭喜你,说不定你这辈子都不能**了。”
“白轶,你啊,就是喜欢信口雌黄。”秋纭歧也吃了一颗药,奇怪的是放松不下来,反而感到心中异常焦灼。她疲惫地看着白轶,“我觉得心里的弦快要绷断了。现在连药物都无法使我获得梦寐以求的宁静,我只觉得很着急……”
“急着投胎啊你!”
秋纭歧来到窗边,视线掠过湖面像一只水鸟,飞到对岸。对岸是灯火不夜之城,繁星失去了光芒,密杂的霓虹让她感到冲动。但是,不能渡湖,到那里去……“喂,还有我啊!”
“可以走路的啊。”
“可以走吗?”
白轶走了两步,表情诡秘地停住了。秋纭歧说,怎么啊?“我腿好酸啊,一动就觉得要摔倒。”
“药劲儿会让你觉得浑身酸麻……”
“天啊,这是麻药呢。”
白轶还是拖着酸疼的腿来到床边,攀着床台,吹着热风,探着头往外看。秋纭歧看着她的脸,因为阳光而眯起的眼睛,空虚感不可抑止。白轶说,“对岸跟我们是不是两个世界啊?”
“嗯,我们在南半锥方球,他们是北半锥方球。”
“你很羡慕北半球,你想住到那儿去。”
白轶超然地笑着。秋纭歧怀疑地看着她,“有什么理由吗,干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看那儿的眼神充满了欲望。”
“……那是因为,北半球就是欲望之城。”
“死心吧。”
闪烁的光芒,灼痛我的一切。闪烁的光芒,太遥远。重重的虚空的声音,告诉我没有希望,每一年都会以痴痴的凝望作为结束的钟声。秋纭歧无助地看着白轶,“死心?”
“因为欲望之城太精致了,不适合你。你呢,要是去那边,会被一脚踢出来。要我说,还是待在南半锥方球就挺好了。你不是说你很快乐吗?不是说我能给你带来快乐吗?”
“可是那是我的梦想。”
“原来快乐跟梦想不是一回事儿啊?”
“那当然。快乐,是生活在现实中。梦想,是追求虚无飘渺的痛苦。简而言之梦想就是痛的快感,一种最高级的刺激。玫瑰防御工事,指在多大程度上能避免梦想被侵蚀。实现不了,不代表可以放弃。”
“实现不了不放弃还能怎么的啊,”白轶又加了句,“脑瘫。”
“没有梦想的生活是很可怕的!”
“你不会换一个啊。”
秋纭歧放下搁在窗台上的手,转向白轶,看了她半天说,“白轶,我说我真是爱死你这种讲话的腔调了你信不???你这么吊儿啷当我很难过啊!简直是受不了!受不了!”
“啊,可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不是说要活出真自我吗。”
“可是……不对啊!”
秋纭歧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焦急地走来走去,时而哀怨地看白轶一眼。白轶想起自己好像会吹口哨,试了一下,发现此项技能已经无法施展了。她无神地看着对岸,那些死气沉沉的建筑,全部像歇菜的蛤蟆。整个天空像一块未经过切割的大理石,触感想必是柔顺得像洗发水广告模特儿的头发一般。从这儿,延伸到对岸,再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天空,呈抛物线坠落!
“你叫什么?”
秋纭歧忽然问她。白轶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喂,这你也好意思问我。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秋纭歧几番内心斗争,说还是不说?还是说了。“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啊你能明白吗?”
“明白。你和我的距离,好,遥,远!”
白轶果然生气了。秋纭歧又有一点后悔,不应该这么有啥说啥。这是一个她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奇怪事情,怎么能让白轶理解呢。这句话很容易引起误解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秋纭歧尽量条分缕析,“我不是说你这个人对我很来说陌生,我是说你的名字……也不是说我不认识汉字。”她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看地面,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倾已之力来思考这件事的古怪之处。“我对你很熟悉。然而,你的名字,好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并不能一想到白轶两个字就想到你。名字唯一的作用应该是指代某个人,包含关于这个人的全部信息。你的名字,却并没起到这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