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农户缴足了会费即可。”
摩尔问:“会费?要收多少?”
“大约是收成的百分之五。”
薛有义说,“《天朝田亩制度。南洋修订版》上都写了的,苏丹还能再收百分之五的税,其他的就都归农户。
如果农会农户租了别人的土地,那么租金不应该超过收成的百分之二十,算上其他税赋,也不应该超过百分之三十。”
摩尔又问:“他们不需要皈依真约派吗?只要加入农会就行?”
这个问题薛家兄弟一时回答不来了,真约派那么好,那么帮大家,又是开农会,又是办学堂,有人欺负华人他们就帮着出头,打架他们有人有枪,打官司他们有洋人大状师,实在太好了,怎么会有人不想加入?
这时邻桌一个黄白混血的少妇忽然用英语插话道:“不皈依真约派也可以的,我家就是圣公宗的信徒我家的棕榈园也加入了真约派的农会。”
“种植园?”
弗里德里希感兴趣道,“种植园主也可以加入农会吗?你们不担心真约派把你们的土地分给贫户?”
那少妇一脸惊讶:“分我们的土地?为什么呀?我们的土地可是合法购买的,完全符合农会的规定。”
“符合农会的规定?”
摩尔问,“农会允许农场主大量购买土地?”
“为什么不允许?”
少妇对摩尔和弗里德里希的问题感到非常惊讶,“大家都在买啊!”
“大家?”
弗里德里希的兴趣更浓了,“谁是大家?”
少妇一时回答不出来,但是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斯文却悠悠道:“大家当然主要是吃苦耐劳的华人和拥有资本的洋人,反正不可能是马来人的。”
第577章更进步、更温和、更公平的殖民!
少妇细细一想,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的,马来人太懒惰,又不懂经营,也不知道珍惜分给他们的土地,缺钱花的时候很便宜就卖了。
还有许多苏丹王室和贵族,失掉了一半的土地,也没办法向下面人征重税,为了维持开支,就只好卖地了。”
白斯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这一切都是计算好了的失掉了土地的马来农户得不到农会保护,又因为分了王室和贵族的土地,不敢再回到王室和贵族手下去当农奴,就只能拜入真约派当华人、洋人农场的雇工或者当打手!”
少妇狠狠瞪了白斯文一眼:“你别瞎说,当心韦总主教知道了叫人撕烂你的狗嘴!”
白斯文嘻嘻一笑:“有什么嘛真约派的算计很好很进步啊!
摩尔,弗里德里希,你们说呢?”
摩尔和弗里德里希互相看看,一时间两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南洋地区的真约派就是一群披着幽灵外衣和神袍的资产阶级革命者和殖民者!
他们的手段比欧洲殖民者更高明更温和,看上去也更公平,有一种亚洲古老文明的智慧可是殖民终究是殖民,真的能离开枪炮和刺刀?
大厅中央传来拍桌子的声音,然后就是韦俊客家口音浓重的中国话:“犹大是我哥,女王是我姐,那几个狗屁苏丹算老几?他们要敢煽动马来人冲我真约派农会的地盘,老子马上从兰芳调兵把他们都杀光。一个不留!”
回到下榻的旅店,摩尔在他的《东行漫记》中奋笔疾书:“当东方古老而庞大的种族掌握了西方的资本主义后,必然会和西方的所谓先进文明干出相同的事情,虽然他们更高明、更温和,貌似公平,但本质是一样的这是由资本主义的性质决定的!”
纽约百老汇街角的真约派教堂内香烟袅袅,彩窗上洪秀全捉咸丰升天图被煤气灯映得无比魔幻。
“从天堂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