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查抄大相国寺,大相国寺之富裕,自就是天下首富之寺,这不用说,甚至汴京城内很大一部分人的房贷按揭,都是大相国寺的生意。
也不要什么刑部大理寺,也不要什么开封府,燕青改组之后的皇城司,得令就动手了,忽然就大军把大相国寺围困得严严实实,一通查抄。
如今皇城司的人手,主要骨干都来自京东军,军汉自是如狼似虎而去。
苏武也并不多管……
京中恩科会试开考之后,试卷皆糊名誊抄,苏武甚至亲自到礼部去办公。
他真亲自阅卷,当然,他也不是一份一份去看,而是所有阅卷官放在一处,他到处巡查,有好的,立马接手来看。
筛查掉的也不拿走,还当再看第二遍,再挑,以免疏漏。
今年,南方都要热起来了,汴京城还有最后一场不算大的雪,把皇城上下都铺上了一层白……
京中今年过于忙碌,新国新气象,天子的命令着实多,便是差事也多,哪个衙门都忙碌非常。
但汴京城的繁华,丝毫不减,天下士子齐聚,都等放榜,诸般茶楼瓦肆,那更是热闹非常……
那樊楼的生意,异常火爆,雅苑里的诗会,一场接着一场,李师师的座前,更也是拥趸无数……
而今虽然换了天子,但不知为何,李师师还越发名声大噪,许也是天子一换,诸多故事越发来传,好似昔日白居易写那《长恨歌》,竟也有好事文人给赵佶与李师师也写了长诗……
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人类的八卦,是基因里刻着的……
《长恨歌》里的“六宫粉黛无颜色”,却在马嵬坡里做了土。
但李师师可活得好好的,岂能不争先恐后来见识见识?
今日程浩,难得枢密院里下值之后无甚事了,换了衣装,竟也到了樊楼,其实真正认识他的人,不多……
昔日与他同游之人,那些让他鞍前马后之人,而今里多也不见了……
要么,死在了一场颍州兵作乱之事中,要么就是门第没落,家财无多……
随着程浩来的,也没有什么好友之类,只是家中几个随从。
他就是累了,难得空闲,想寻个地方吃杯酒,听个曲而已,无甚其他。
几杯酒去,他也有自言自语嘟囔:“只道是身居高位,权柄在手,男儿本色,原道是案牍之苦,没日没夜,事事小心,处处谨慎……”
终究是年轻人,有那么几句埋怨之语,也有几分跳脱之心,谁能不喜欢享乐?
奈何这嘟囔之语,自己口出,自己耳听,如此罢了……
这世间之人,谁还能没点工作上的牢骚呢?
曲其实唱得极好,悦耳非常,奈何程浩就是几盏下肚,起身回了,还有嘟囔:“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只道年轻人今日要装逼?其实不然,着实没逼可装,就算真来几个昔日故交,程浩装的逼,他们也接不住,在他们面前装什么……程浩也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快感……
没吃醉,就吃吃罢了,总不能生活里全是工作,没有一点生活……
今日还要早睡,明日还要早起,早起入宫去奏对……
回家了,父亲在家,也摆了几碟小菜,温了一壶小酒,也无人作陪,自顾自在厅堂里小酌……
程浩上前见礼,也陪着父亲坐一坐。
程万里也问:“何处饮的酒?你可万万莫要应人吃请!”
程浩连连点头:“我知我知,就是一人往樊楼里去坐了两刻……无有旁人。”
“知道就好!”程万里放心不少,他这辈子,最大的能耐,那就是谨小慎微……
便是又道:“明日你要入宫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