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熹微时,屋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人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疾步冲到了床榻边,嗓音微哑,“七郎病了?”
老奴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见来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大郎,你总算回来了……这个府里也只有你和皇后娘娘会关心七郎了……”
钟离歇的面上掠过一丝苦涩,攥紧了钟离慕楚冰冷的小手。
直到第二日傍晚,钟离慕楚才退了烧热,缓缓醒来。一睁开眼,他便看见钟离歇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庞,眸底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阴翳吞噬殆尽。
从前他便知道,自己与这位庶长兄的眉眼几乎如出一辙,可他只以为是他们二人都生得像钟离裕的缘故……
难怪,难怪整个宁国公府,唯有钟离歇和钟离潇愿意过问他一两句,难怪就连那两个庶子庶女都敢唾骂他是脏东西,是个杂种……
难怪,难怪……
察觉出了钟离慕楚的异样,钟离歇担心地伸手贴向他的额头,“七郎?感觉如何?”
在钟离歇手掌贴上来的一瞬间,钟离慕楚只感觉到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近乎凝结,一股从未有过的恶心感忽地涌了上来,令他身体一颤,猛地扑到了床榻边,疯狂地干呕起来。
“七郎!”
钟离歇大惊,慌忙扶住钟离慕楚的肩。
钟离慕楚向前倾着身,眼睫低垂,遮掩了眼底泛起的猩红。他缓缓侧眸,目光落在钟离歇的脸上,唇角一牵,露出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温和笑容,“我没事,大、哥……”?
第73章隔岸(二)
钟离仁今日十分高兴,与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今年五月,他便要及冠。父亲已经答应了他,待到他及冠,便将钟离氏的暗线着手交给他。
不是嫡出又如何,谁让秦氏生不出儿子,谁让钟离歇那个孽种令钟离氏蒙羞呢?钟离延再有出息也是二房的人,又一心从军,父亲根本不会将整个钟离氏交到他手上。
所以他钟离仁,才最有可能成为钟离氏的下一任掌权人。
钟离仁醉醺醺地往回走,走到半途却被钟离慕楚身边那个老奴拦了下来。
老奴低着头,声音颤抖,“七郎说赏梅那日惹得五哥不快,是他不好。所以今日特地准备了个惊喜,要向五哥赔罪……”
若放在平日,钟离仁定会嗤之以鼻,拂袖离开,可恰好是今日,他志得意满,巴不得到处炫耀一番,于是抬了抬下巴,轻蔑地哼了一声。
“带路。”
恰是天狗食月的一晚,血月临空,月影残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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