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笑着点了点头。
霍奚舟那双黑沉的眸子顿时亮得惊人,一下将她拥入了怀中。姜峤也闭上眼,双手环抱住了他,将侧脸贴在那坚实温暖的胸膛上。
雨雾中,两具躯体仿佛被雨水密不可分地黏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太初宫。
云消雾散,雨势渐微。霍奚舟负手站在廊下,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可发丝却还未来得及完全擦干,仍有几缕额发湿漉漉地垂在轮廓冷硬的面庞上。
他眉心微蹙,在廊下来回踱步,情绪难得这般外露,几乎将焦虑和担心写在了脸上。
寝殿内,姜峤脸色苍白,微阖着眼半靠在床榻上。一个御医正恭敬地跪在榻边,霍青萝就站在他身后,又急又喜地催促道,“姜姜,解蛊之法究竟是什么,你快告诉御医!”
姜峤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掀起眼,看着霍青萝,摇了摇头。
霍青萝的表情微微一僵,她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忽然越过御医上前,难以置信地盯着姜峤。
姜峤抿了抿唇,半晌,才低声告诉霍青萝,“钟离慕楚快死了,可能是今日,也可能是明天。”
霍青萝浑身一震,“可,可你跟他不是……”
对上姜峤平静的目光,霍青萝瞬间白了脸,蹭地直起身,“我去找阿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钟离慕楚死……”
“青萝。”
姜峤倾身拉住了她,“是我亲自动的手。”
霍青萝转头看向她,表情更加震愕,“……为什么?”
姜峤无奈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从前一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着,任何事都是可以忍受的,任何自由也都是可以让度的,可这种时时刻刻被拿捏,被操纵,被掌控的日子,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剩下的时日,便让我感受一下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滋味吧,哪怕是两日也够了……”
霍青萝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也略微有些哽咽,“那阿兄……”
“别告诉他,好不好?”
姜峤攥紧了霍青萝的衣袖,“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他了……就让我再自私一次。这两日,我不想再看见一张哭丧的脸……”
说着,她的目光扫向一旁跪着的御医,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你们帮帮我,可以吗?”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吱呀——”
殿门被推开。
御医满头冷汗,背着药箱,捧着一个匣盒走出来。
霍奚舟神色一凛,立刻迎了上去,沉声问道,“如何?”
“回侯爷,陛下的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御医掀开匣盒,一条不起眼的黑虫尸体躺在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