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道。即便在铘提出要带我走,而因此被他威胁时,我仍感觉不出来。
&esp;&esp;或者,不敢感觉出来。
&esp;&esp;“他说你受了寒气,在他房间。”此时虽化作了狐狸的原形,但话音并未如他身体和绒毛那样柔软,同他均匀在我身后的呼吸一样淡淡的,他对我道。“他叫你走时你为什么不走。”随后他问我。
&esp;&esp;我没有回答。头疼得厉害,心里也疼得厉害。所以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回答。
&esp;&esp;便听见他又道:“你会杀了你自己的。”
&esp;&esp;“那我活该总行了吧。”我终于忍不住道。但这样细微的声音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他在我身后沉默着,均匀地呼吸,均匀的心跳。
&esp;&esp;这令我眼圈再次烫了起来,我咬着嘴唇试图阻止眼泪就此滚落,却无法阻止肩膀因此而发出的颤抖。
&esp;&esp;继而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偏此刻,听见他轻轻说了句:“后来我想想,也许你跟他在一起的确会更好些。你觉得呢。”
&esp;&esp;“为什么。”我闷声问。
&esp;&esp;“毕竟你曾经跟他已经生活惯了的。”
&esp;&esp;“所以?”
&esp;&esp;“所以,”他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道:“他可给你你想要的。”
&esp;&esp;“所以?”
&esp;&esp;“所以你不会在三十岁时还嫁不出去的,小白。”
&esp;&esp;“是么。”这句话令我绝望地吸气,却令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只觉一阵哽咽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不知怎的突又变成一声冷笑,我用尽力气以他所能听见的音量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决定跟谁在一起呢,狐狸。”
&esp;&esp;他似乎怔了怔,随后笑笑:“也对,我确实没资格。”
&esp;&esp;之后,好一阵他都没再吭声。只均匀呼吸的,因而令得周遭如此寂静,静到我想将不断变得更加急促的喘气声藏住,却总也做不到。
&esp;&esp;便只能放弃,用力呼吸着,用力掉着眼泪,用力地全身疼痛着。
&esp;&esp;直至听见他突兀自我身后又轻轻开口道:“那野山地,是他神主大人一心所喜爱吃的东西。”
&esp;&esp;我垂下头,将耳朵用力埋进枕头里。
&esp;&esp;“但它在这世上是长不出来的。”却又被他这淡淡一句话引去了注意。
&esp;&esp;“那样一种小小的植物,柔弱而甜蜜,却生长在离这尘世十八道地门之外,连神仙也敬而远之的极寒之地。”
&esp;&esp;“那是什么地方……”我下意识脱口问了句。
&esp;&esp;听他在我身后轻笑,我咬着嘴唇沉默下来。
&esp;&esp;“原本他不会搞得那么落魄,”而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只慢慢又接着说道:“你也见到他被弄成了什么样不是么,小白。你遇到他至今,可曾有见过他这样糟糕的一副样子。”
&esp;&esp;我不语。
&esp;&esp;他再次笑了笑:“但他偏偏去为你把那东西采了来,只为看你一口一口吃着它们时的样子。”
&esp;&esp;眼眶里的泪再次涌了出来,我用力将它们擦掉:“是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esp;&esp;“因为,”说到这里狐狸的话音突地一顿,随后,便听他以一种更淡,更淡,淡得几乎叫我全身再次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的话音,轻轻道:
&esp;&esp;“我想要你知道,他便是那个可为你神挡杀神,佛阻弑佛的人。”
&esp;&esp;我听见自己喉咙里终于冲出一声呜咽。
&esp;&esp;已是不怕让他听见,因为他听见亦是枉然。
&esp;&esp;“那你呢,狐狸,那你呢?”然后我听见自己用着连自己都已辨认不出的声音一叠声地问他。手用力抓着被子,被子被我的泪浸得一片潮湿。
&esp;&esp;“我么?”他微微沉默了一阵,然后笑吟吟道:“我只会在你店里做些点心呐,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