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枡山瞳才道:“好脏的,我身上都是灰尘。”
“那有什么关系?”
轻轻松松完成“举人”运动的男人稍一停就平复了气息。安室透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他本就有一张看不出年纪的童颜,如今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和片刻前林子里玩闹的少年人也没什么差别,满是纯粹的明媚喜悦。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的蓝眼睛里是飞扬的神采。
“噢。”
枡山瞳眨眨眼。
“……我想说,坐轮椅也挺好的,等他们知道了,下次大扫除我就逃不掉了。”
“很明智的选择。”
她像模像样地分析,他也就煞有介事地回复。
“是吧?”她略显骄傲地仰起脸。
分别前,安室透没忘记给她整理好围巾,先绕一个圈,再一点点向内折叠边缘,弄出漂亮的形态。
枡山瞳伸出一只手想掺和。
“别动,我来就行。”他阻止了她的动作,“太紧了?”
“有点。”
她乖乖缩回了手,莹白手腕处有银光摇摇晃晃。
安室透摆弄柔软织物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下。那是一块写着英文字母“miolo”的银色方片,珠串式的链条,无论是风格还是质地都太过粗犷,明显属于另一种性别。
“玛克给的?”他不露声色地问,拨动围巾的指腹擦过她细柔的脸。
“是。”
她垂下头,令人很难看清确切的神色。
“好了。”他完成了慵懒的围巾造型,直起身,好似方才的对话没发生过,只望着她认真道。
“挺好看的。”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道路拐角之前,安室透都能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他,久久未去,令他的胸腔里有着莫名的充盈。
思维宫殿。
“塞西利娅?”
枡山瞳像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
“该传达的信息传达完了。”
她开始转动轮椅,感受着金属与皮肤相撞的质感。
“倘若是拼图,已经不剩几块了。”
书房里,金发红瞳的数学教授放下书本。
“这样的光景,也不会存在太久了。”他嗓音温和,“你意识到了吗?”
“嗯。”她道,“我早就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