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允诺急得直拽儿子衣袖:“怎么跟客人说话呢!”
“徐大哥误会了。”
李天佑把契书推过石桌裂缝,“给官面孝敬是生意人的本分,您不收我倒不敢开门了。”
蝉鸣声里契书被汗渍洇出个黄圈,“再说往后要劳烦金典狱长、铁长官照应。。。。。。”
徐天忽然笑出声,露出颗虎牙:“你小子门儿清啊!”
他抽出配枪拍在契书上,烤蓝枪管泛着冷光,“两成,多一分我掀了你鱼摊子!”
又压低嗓子,“保密局我二哥好金华火腿,监狱长大哥爱喝竹叶青——下月初八他们来家吃打卤面。”
牛爷适时摸出两封红纸包:“面钱总得让小李出。”
纸角露出"四季鲜"的烫金字,这是李天佑绞尽脑汁一晚上想的店名。
徐允诺瞥见儿子神色松动,忙打圆场:“前院井里冰着西瓜,我去。。。。。。”
“要沙瓤的!”
徐天突然朝后院嚷,“老爷子牙口不好!”
转头冲李天佑挤眼,“上个月非说井里藏着传国玉玺,闹得侦缉队来挖了三天。”
暮色染红檐角时,徐天捏着两成干股契书皱眉:“往后每月逢十我让弟兄们去店里转转,管顿酒饭就成,账从我那份红利里扣。。。。。。”
正说着后院忽然传来关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喊声:“小天子!
来陪老夫打双陆!”
徐天苦笑着把配枪插回腰间,警服下摆扫落了石桌上的茉莉花瓣,转身奔后院走去。
从徐家出来,又把牛爷送回家,李天佑踩着胡同里最后一线天光往家走,黄包车夫吆喝着"借光"从身旁窜过,车斗里摞着美孚公司的煤油桶,铁皮上"USA"字样在夕阳里泛着冷光,脑海里不由得思绪万千。
自打见到徐天的那一刻,看到那张熟悉的帅脸,李天佑就知道自己这是又遇到剧中人物了。
没记错的话,那部剧剧情讲的是北平和平解放前那二十几天的事,主线是两党谈判,人物涉及到了国党剿总、保密局、街头混混和红党地下党、城工队,主角就是徐天和之前见过的田丹。
金海、铁林、徐天三兄弟中,除了铁林是个贪恋权位的小人,徐天和金海都是有底线的,至少金海的监狱里实打实的关着一帮杀人放火的畜生,并且在知道剿总高官沈世昌的真面目后坚定的站在了红党这边。
有他们照拂,只要李天佑不主动找事儿,他那小生意想好好做下去不难。
最近的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红匪丢了"首都",国党自觉胜利在望,一片歌舞升平,蒋光头还专门去了趟西北大肆炫耀。
上层每日灯红酒绿的庆祝,下面的盘剥也更加肆无忌惮,街面上的赌坊、烟馆和混混愈发嚣张,苦的还是那些无依无靠的人。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与和平解放的国家大事,李天佑不想更没有能力掺和,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养育好弟弟妹妹们,为接下来三四十年物资匮乏的生活做好准备。
开店是为了能够在胜利前的两年间里不引人注意的积攒财富和物资,有空间能力帮助的李天佑也不用雇佣太多人手,最多请两个帮工就能忙的过来,以后就算有人查起也不会踩到红线。
他还想着要赶在红旗插上门楼前把店关了,进厂做个工人,有烈属身份傍身,往后几十年安全无虞。
“不求大富大贵,只要熬过这三十年。。。。。。之后天高任鸟飞。”
李天佑对着月亮长出一口气,看它融进1947年的春夜。
永定河方向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拉煤的货列正轰隆隆碾过历史的轨道,而他的空间里早已悄悄多了几十袋唐山精煤,这是给往后几十年的寒冬准备的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