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弥漫着尤江的内心。
他蜷缩在一个小小的树洞中。
这树洞并非人居住过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臭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巢穴。
地上有一些细小的爪子,细长的尾巴,还有几枚鼠头。
被剥皮的鼠头,更像是小很多倍的兔头,肉质粉粉嫩嫩,眼珠漆黑。
尤江记不清,上一次自己这么狼狈,是多久之前了。
自打有了一个好院子,自打挖出来了一个地室,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很多,山中的野味吃不完,柜山村的人吃不完,想吃鲜肉了,就筹划着杀一个,当然,处于一个猎人的警惕,还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他杀人的次数,不算太多。
他很珍惜,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当然,他也想离开。
一切,本来都有条不紊,一切,本来都在计划之中!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除非对方是邪祟,他才不敢触碰。
只有邪祟这样的恐怖存在,才会让他退步。
罗杉,居然就是邪祟!
手断了。
对一个猎人来说,手是多么重要啊。
多少陷阱,需要一双巧手来完成!
尤江恨极了罗杉,恨到骨髓中!
罗杉断了他的静谧生活,断了他的手!甚至断了他回到柜山村的路。
这绕路,他真的走不出去!
恨和恐惧的交织,让尤江觉得自己快疯了。
捻起一枚地上的鼠头,塞进嘴里,尤江用力的咀嚼。
他爱吃一道菜,是还没有长毛的老鼠,蘸水时吱一声,入口时吱一声,咀嚼时再吱一声。
老鼠大了,骨头硬,没那么好咀嚼,也没那么甜口。
再熬几天,吃的还是有,油灯却要用光了。
尤江瞥了一眼树洞边缘的油灯,快要心如死灰。
笃笃笃。
轻微的扣击声,来自于挡着树洞的薄木板。
薄木板上,有一个洞,尤江能瞧见,外边儿蹲着一个人。
是个邪祟。
如果罗彬在这里,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蹲着的邪祟是徐开国。
只不过,在尤江的眼中,此人却不同。
此人穿着一身蓝黑色的短衫,中间是排扣,鞋子是白底黑面的布鞋。
此人敲击木板的手,刚好敲在木板洞口的斜上方。
尤江的额头在冒汗,豆大豆大的汗珠,随着额角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