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份份地等待时机到来不好吗?我们能待在人间的时间不长了。”顶多再一年,他们都得返回天庭。
“你要放弃了?”说实在的,虽然乌烟瘴气的尘世布满了污浊,不过食物可口美味,让一向吃素的它也能大饱口福。
“不是放弃,而是时机未到。”看似淡泊的青莲嘴边隐隐浮现一朵玄奥的笑意,让她平静的面容更显动人。
低哼一声的辟邪懒散地以前足为枕,轻伏侧卧。“听不懂。”
“悟性不足。”兽就是兽,灵性有限。
“哼!故弄玄虚。”不说就不说,反正遗珠之罪罚不到它头上,它大可高枕无忧。
辟邪初来到凡间是以小兽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中它是只无害的“猫”,但是随着时光推移,它不得不和小主人一同成长,以适应这个险恶的环境。
毕竟十岁的小女童年幼可欺,任谁都可以恣意欺凌,因应局势的需要,青莲被迫成长,即使她现在的处境不比童稚面容好上多少。
出色的容颜也是一种必然的灾难,无论走到哪里,那张比花还娇艳的芙蓉面始终摆脱不掉自命风流的男子追逐。
因为厌倦了无谓的纷扰,所以她挑了这处幽静的空屋,一来它正好给了她清静的灵修地,二来也不怕会有人上门打扰,畏鬼的天性让人们退避三舍,不敢轻易涉足。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
青莲斜眸睇向那些徘徊不走的幽魂,她会来此的理由很简单,荒废的大宅里残存的宝珠灵气,可能会将它带回这个有归属感的地方。
“辟邪,你脚掌抬太高了,不像头兽。”她冷言,指间把玩着新摘的芦苇花。
辟邪一怔,不解其意。“青莲主子,你要我回复人的模样吗?”
“不。”
“不?”
它更不懂了,黑幽的兽瞳透着迷惑,不太了解她古怪的想法。
应该说,它从来就不想去理解,它认为她脑中长了怪东西,思考的方向永远和它不同,所以它只尽“宠物”的责任,不用费心讨她欢心。
辟邪不去揣测她的用意,身子一翻,规规矩矩地像头享受娇宠的大兽伏卧着,不时以鼻磨蹭地面,自得其乐地玩着它自觉有趣的小把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损毁的回廊快步奔跑,不时发出碰撞到异物而跌跤的声响,以及呼疼又怕人知晓的低吟。
“小……小……小姐,有……有人闯……闯进了我们……我们的……呼!呼!地盘……”
“有话慢慢说,不急。”青莲看着急喘不已的小丫头,递给她一杯茶,清冷的性子有几分暖意。
穿着鹅黄色秋裳、梳着笨拙的包头双髻,小脸圆如满月的小香接过了茶,憨憨地笑着,露出两排贝齿,略带傻气的模样总让她想起某人。
对人没什么感觉的青莲,唯一的破例是收留无父无母的小香,也为了她改变自己一向我行我素的生活习惯,尽量融入一般人的相处模式。
青莲不是四仙婢中最年长的一位,但性格却是最沉稳的,面对净水的迷糊莽撞,以及绿柳的温柔婉约,她自然而然担起为首的职责。
尤其是最叫她们担心的瓶儿,过于天真的个性难有长进,在分离的这些日子里,她最不放心她,不时吩咐老土地去打探她近况。
而小香的性情和瓶儿十分相近,让她忍不住对她多付出关心,将她带在身边照顾,免得她不到三天就把自己卖了,还帮人家数银两。
“怎……怎么可以不急?有个像阎罗王的男人在我们家里东瞧西瞧,还走来走去的乱摸,他一定是贼啦!你快叫小邪去咬他。”坏人不能轻饶,有手有脚不去做事偏当贼秃子。
青莲失笑,眼角一瞄猛打哈欠的辟邪。“你看过阎罗王不成?”
她要真见了阎罗老爷,此时也不会在此了。
“戏台上都这么演嘛!那个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由心底发寒,不是阎罗王还会是什么?”她一瞧,腿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