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房一瞪眼斥道:“不长眼珠的东西,巴大爷在长辛店是什么身份,他选中了咱们的店堂跟人打架是看得起咱们,龙武镖局家大业大,打破了一个碟子都少不了咱们的,去把那些没会帐的酒菜结一结,一起挂在巴爷的帐上。”
巴天义眼前为司马青的气势所慑,已经够窝囊了,现在听这叔侄二人,一吹一唱,竟像是说好了也来窝囊他似的,不禁动了火,厉声道:“慢来,巴某凭什么要替那些人付酒菜帐。”
帐房把水晶眼镜往上抬了一抬,阴阳怪气地道:“巴大爷,您这话说得不漂亮,这条街上所有的酒楼客栈,您都派人去打过招呼,说是有这样两位客人来的时候不准接待,唯独小号未曾接到通知,小老儿还以为巴大爷看中了小号,要在小号跟人解决过节,所以特地叫我这个侄儿在这门口等着。两位客人一到,就把他们给接了进来,我们如此巴结巴大爷,难道还错了。”
这一来使得巴天义更是难堪了,厉声道:“老家伙,你满口嚼些什么蛆,谁又派人去通知了?”
帐房先生看了他一下才道:“巴大爷,您要是不敢承认就算了,但您心里明白,我老头子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要证据,我还可以找几个人来证明,我们虽是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同行之间的道义还有,比你们这些保镖的义气强多了,小六子,告诉大伙儿一声,今儿这酒座上的帐都甭收了,算是咱们请客,只有巴大爷那一桌,可得算算清楚,一个子儿也不能少,而且先要了来。”
小二答应了一声,到那边桌子,来到巴天义的面前,道:“一共是二两四钱。巴大爷,请先会一会。”
巴天义怒道:“混帐东西,大爷还没吃完呢。”
小二笑笑道:“您没吃完可以回去慢慢吃,现在这些帐是您已经要过的酒菜,请您先赏下,您如果还要什么,只要先把帐付了,小的立刻给您送上来。”
巴天义感到脸上无光叫道:“那家的酒馆是先付帐后吃的?”
帐房先生慢斯条理地道:“没有一家有这规矩,小号也是对您巴大爷特别,本来客人上门就是衣食父母,咱们理该尊敬,可是您巴大爷却是存心要我们关门砸招牌来的,我们对您不必尊敬。”
“老家伙,你说话明白点,我怎么是存心砸招牌来的?”
帐房先生冷笑道:“你派人到每一家都打过招呼了,独独漏了我们这一家,分明是打算在小号闹事,这两位客人进来后,你果然过来闹事了,这不是存心是什么?没第二句话说的,巴大爷,酒菜银子请先会下,因为照你说了不算的习惯,很可能一转眼,你连这一顿也给赖了。”
“混帐东西,巴大爷几时赖过人的帐。”
帐房先生笑道:“你以前的信用如何不知道,至少你派人挨家通知是事实,没多久的事你就翻脸不认了,对你巴大爷的为人也就可以想像而知了,你说一声,银子付不付吧。”
“不付!我姓巴的从没受过这种侮辱。”
帐房先生冷笑道:“不付就算了,才二两多银子,小号还赔得起,就当小号做好事,斋了孤魂野鬼了。”
说完他冷冷地回到柜上去了,而且还道:“大家听着,以后有保镖的上门,一律先收钱后上菜,给多少银子上多少菜,一个子儿都不准赊欠,这些保镖的专好逞强使刁耍无赖。”
这句话把旁座上的几个镖师都惹火了,一个壮汉立刻一拍桌子,厉声吼道:“老家伙,你说什么?”
帐房先生淡淡地道:“秦爷,您别发横,姓巴的赖帐您听见了没有?”
那个大汉是镇远镖局的镖师秦刚,外号叫霹雳火,镇远镖局的总镖头赵镇远号称神刀镇三山,与一轮明月赵九洲是同族弟兄,因此镇远镖局跟嵩云别庄上官世家的交情非同泛泛,自然也是真心支持上官红他们的。
秦刚看见上官红与司马青进来,知道一定会闹事,所以留下来没走,也是看机会要为他们帮帮场子。
现在见到这酒楼里跟巴天义闹开,心中有点明白,这家酒楼必然是与上官红或司马青有点渊源,否则一个做生意的人,说什么也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客人的,何况得罪的还是有点名望的江湖人。
秦刚觉得自己也应该表明一下态度,免得让司马青与上官红误会了他们也是卫天风一气的。
就着帐房先生的问话,冷笑一声道:“我没听见,我只听见畜生在放屁,懒得理会,掌柜的,姓巴的不是人,你可别扯到镖行的头上,我们保镖的里头固然有些杂种畜生,但也有响叮当的好汉。”
巴天义这下子可找到发泄的了,对司马青,他是为了对方的剑所慑,不敢再发横,对那个老帐房,他要顾全身份,不便发作,可是对秦刚,他却不能再忍,龙武镖局的规模比缜远大,他是堂堂总镖头,叫对方一个镖师给压了下去,长辛店就真的不能混了。
倏地转身,冲到秦刚的桌子面前:“秦刚,你刚才说些什么?”
秦刚毫无畏惧地道:“老子说的就是你这无胆的鼠辈,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那一件像人事,跟司马大侠与上官姑娘过不去,还可以说是你舔了卫天风的屁股眼,老子还可以原谅你,可是吃了几两银子的酒带菜想要赖不付,连叫人家生意人把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