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军士一脚蹬来,周围乌月离士兵已是群情激愤,纷纷挽袖擦拳。眼看便要发生一场暴乱,一银甲银盔的将军疾步走向此处,高声喝道:“住手!”
所有人徒然一惊,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来人是个女将军,这声音也颇为熟悉,似乎久远之前我是同她相识的。
我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她,神采奕奕的双眼,黛眉弯弯,鼻梁挺直,不是当初那个在风荷苑单纯善良的雪竹是谁?可雪竹又怎会出现在此?我震惊万分。
“为何滋事?”她蹙眉问道。
“禀将军,这两个俘虏未等我军将士在下游取水完毕,就擅自取水,污了水源!属下正在教训他们......”景国军士简要说来。
女将军步至我们面前,仔细看来,我急忙侧首将脸隐在暗处。
“此事日后不得再犯!但他们即归顺我大景,便是大景子民,王爷下令要善待俘虏,责罚适可而止!你可听清楚了?”
景国军士低声称是,周围的乌月离士兵仍旧不买账,神情愤懑,但都坐回了原地。
我看着那女将军离去的背影怔忪失神,这个时空给我制造了太多的惊奇,她究竟是不是雪竹?如果是,她又究竟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刺杀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我不是没有过过。自来到草原,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让我早已习惯在郊野宿营,但像昨晚这样全身湿透后在春风呼啸的旷野睡上一宿,后果自是相当严重。
当天夜里我便发起了烧,浑身发抖,虽然身旁好心的乌月离士兵将自己本就不厚的衣衫脱下为我盖上,我却仍旧觉得渗入骨髓的寒冷。
迷迷糊糊熬了一夜,浅青的天方微现曙色,我们便被呵斥着起床。
我浑身酸痛不止,昏沉沉的头几欲裂开,几乎没有力气站起。
昨天一直帮我的那个乌月离汉子见我脸色苍白,关切道:“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却发现连摇头都变得如此沉重,他将水袋递来:“你病了,喝点水!”
胃里灌下凉水更觉难受,恶心欲吐。景国人已经催促着拔营启程,他急忙将我搀起,我就这样半走半倚地挂在他肩上。
上午的阳光暖暖地挥洒在辽阔天地之间。
大滴的汗珠顺着他面颊滚落,他却依旧牢牢扶住我,不时鼓励道:“坚持住。”
坚持住,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不忍这样拖累他,朝他微微一笑,便倾身往另一侧倒去。他不料我突然放手,一个踉跄没抓住,我已重重扑倒在地。
许是浑身本已酸痛不堪,这下竟不觉疼痛。
他着急来扶我,我挣扎着不愿:“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我只会拖累你!”
他徒然一怒:“我们乌月离人岂是如此不顾情义的人?你快起来!”说话间便将我使劲拽起。
几道鞭影袭来,还是昨晚那个嚣张的景国军士,“还不快走!躺地上干什么!”
背上又是火辣辣的几道,我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觉清醒却愈发昏沉。
嗒嗒马蹄之声从前方传来,愈近。
“出了何事?”一个深沉的声音不悦道。
“启禀王爷,有个俘虏偷懒,属下正在教训她!”
我艰难抬头,斜睨见睿王那张坚毅面庞复杂不可名状,黑曜石般眸底闪过万千情绪却只是一瞬便被他隐藏起来。阳光下,他微眯眸子,残忍地勾唇一笑:“寻死?还不容易!”
话音刚落,他已策马跟前,俯身一双大手便将我捞起。
马背颠簸,我愈发昏沉,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身子突然悬空,随即狠狠跌落到草地上,来不及呼痛,脸颊已埋入草丛间,唇间似乎尝到了泥土的芳香。
嗒嗒马蹄声渐渐远去。
我艰难地移动脖颈,头顶的蓝天如一块通透的宝石,白云流转,旷野只有风声呼啸。
遥远的天际有几只鹰鹫在徘徊,我知道那里便是队伍所在,每天都有死去的俘虏,这些鹰鹫就一路跟随我们,一路饱餐,思及此,我忍不住伏地干呕起来。
正午的太阳愈来愈烈,口中干渴,唇瓣开裂,舌头一舔便是淡淡的腥甜。腹中更是饥饿,我挣扎着起身,方迈出两步,便天旋地转,又扑倒在地。
这么几经折腾,我只剩下躺在地上喘气的力气,仰面看天,刺眼的阳光让人眩晕。闭上眼,渐渐产生一种周身暖暖的错觉,似乎正在一片碧波浮动的海浪里漂浮逐流,甚至感觉不到周身的伤痛。好舒服,我放任自己沉溺在这错觉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种奇怪的“嘶嘶”声将我惊醒,我猛然睁眼,眼前不期然闪过几道盘旋的黑色身影。
秃鹫!我心头猛地一寒。看来,在它们眼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