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身闯进了东流院。
侍女把她拦在外面,小心翼翼道:“王妃情绪不稳定,不宜见客。
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闻星落没理会她,拾阶而上踏进檐廊。
隔着如意宝瓶花纹的槅扇,她道:“母亲,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前是如何欺负你的了。
他被世子抓进了监狱,他不会再出来了。”
卫姒站在门后。
她今日没梳头,鸦青浓密的长发蜿蜒曳地,掩映在青丝后的小脸毫无血色。
她赤着脚,看着一门之隔,少女若隐若现的轮廓。
少女唤她母亲。
她缓缓伸出手,在槅扇上勾勒出少女的轮廓。
白嫩修长的手掌,缓缓贴在少女的脸颊位置,像是温柔地抚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底突然涌出浓烈的恐惧和恨意,她收回手,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
她如同受惊的小鹿,彷徨无助地藏进拔步床的深处。
闻星落在屋檐下站了很久,久到双脚麻木。
天空铅云密布,光线暗淡,庭院里的景致像是褪了色,似要落今秋的第一场雨。
少女眉眼晦暗,声音沙哑的再次开口,“我想告诉母亲,我一点儿也不像他。
我是您的孩子,只是您的。”
细雨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芭蕉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
檐下溅起雨珠,打湿了闻星落的裙裾。
她久久得不到回应,终是垂着眼睛,失魂落魄地离开。
是夜。
谢观澜在万松院用晚膳的时候,没看见闻星落过来。
他用罢膳食,踏出万松院,径直去了园子。
园子里有一处假山。
他记得乞巧节那夜,小姑娘曾经孤零零坐在上头。
谢观澜提灯撑伞穿过太湖石,看见闻星落抱着灯笼坐在假山里。
他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她,“长本事了,连晚饭都不吃了。”
闻星落抬起红肿的泪眼,“我是不是很脏?”
所以,母亲才不愿意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