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鸿信道:“那就怎样?”
危兰道:“我也只是猜测,还是请令尊来说吧。”
留鸿信双拳握紧,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再一次看向留晟的眼睛,不言不语,只是盯了他许久。
许久。
留晟受不了他的目光,突然长叹一口气,道:“老堡主当时受了伤,回房后不立即好生静养,却屏退众人,特地与我单独说了一番话,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话?”
留鸿信对此已好奇已久:“什、什么话……”
留晟道:“关于你的话。”
留鸿信道:“我?”
留晟道:“本堡年轻一代的弟子,没有谁的武学天赋能够超过你,因此在你还年少之时,老堡主便将你带在身边抚养,也钦定你为本堡的下一任堡主。”
正因如此,在留鸿信的心里,除了父亲以外,他最为尊敬的长辈当然就是留鹤山。
今晚的一切,才让他如此无法接受。
留晟苦笑道:“只可惜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软弱,别人说什么你都愿意听。那日在钓鱼城的比武,第一场便是你与方灵轻,你真当我和老堡主看不出来,你的武功虽不如她,但也不至于那么快落败,还不是因为你心有犹豫,并未拼尽全力?”
留鸿信一向明白自己的缺陷短处,并不反驳,只道:“此乃鸿信无能,可是……可是这跟老堡主的死……有何关系?”
“那晚老堡主特意留我单独谈话,就是因为不放心你。他告诉我,他年岁已大,怕是再过不了多少年,就得把留家堡交到你的手里。偏偏在那天,他亲眼看见你在输给了方灵轻以后,还听方灵轻说了许久的话,而你的眼神闪烁,似在躲避什么。”留晟稍稍顿了顿,紧接着眉目间露出怒色,“他又知你与危兰的关系相当不错,只怕你被她们蒙骗,带着留家堡走上不归路,所以他要我看着你,让你别与她们走得太近。”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老堡主与我谈话之后不久,老堡主他竟突然……而他这一死,没过多久,留家堡果然大乱,如果不能早日找出凶手,留家堡的下一任堡主便始终无法确定,我们留家堡恐怕是要走上另一条不归路了……”
方灵轻插言道:“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如果你的嫌疑不能早日洗清,你的儿子又如何顺利继任堡主之位?虽说你是你,留鸿信是留鸿信,但在很多人看来,父债子偿实乃天理。”
留晟道:“不,无论我做了什么,鸿信继任堡主之位,那是老堡主早就定下的事,谁都不可以改变。只不过……只不过……”
他越想越气,只觉自己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还不都是为了留鸿信付出,当即朝着他怒目而视:“但凡你有几分像危兰,能让留家堡上上下下的弟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都敬你服你,心甘情愿拥你为主,我还用得着出此下策吗!”
留鸿信的心口仿佛被大锤猛然一击。
他神情木然,呆呆地往后退了几步。
方灵轻却是噗嗤笑了出来,笑声悦如风铃。
留晟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