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兰沉吟道:“他此计漏洞太多,倘若我们今日不与他同行,又或是我们其中一人并不下水,他又打算如何翻我们的包袱?况且,纵然地图真在我们包袱里,他在这种时候盗取,一旦我们发现丢了东西,想起今日之事,定会怀疑到他的身上,他不怕的吗?这不太像是施鸣野会想出的法子。”
虽说施鸣野一向心狠手辣,从不在乎他人性命,推一个替罪羔羊到她们眼前这种事,从前不是不曾发生过。但留晟的存在,乃是控制留家堡的关键,他绝不会像对待师敬鲁一般对待留晟。
方灵轻道:“不管怎么样,留晟如今既已看到这张纸上的字,我们便可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偏偏她们才从河里出来,在衣裳未干之前不好走动。方灵轻看着自己衣角的水珠滴滴落在枯草地上,颇觉得有些不耐烦,心下转了几个念头,忽然侧过身,抱住了危兰。
霎时间从她体内传来一股绵软真气,登时热烘烘地传到危兰的身上,似暖流在她们的四肢百骸流淌,危兰不禁一怔,继而又一笑。
“这事不急,大概要到了夜里才见分晓,你何必这会儿浪费内力呢?”
运功烘衣,虽说衣裳必定干得极快,却也会耗费不少体力。
方灵轻笑道:“是不急,但我很好奇。”
危兰也伸手揽住方灵轻的后背,当下潜运真气,既然方灵轻已在消耗内力,她与方灵轻步调从来保持一致,此刻自然不会毫无动作,笑问道:“好奇?”
方灵轻闻了闻危兰的发香,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危兰道:“难道你还准备告诉我假话?”
方灵轻道:“假话是,他们当初冤枉了我,我很好奇那桩案子的真相,想要尽快查明。而真话嘛……我很好奇留鸿信知道此事真相以后,还会不会再当缩头乌龟,想要早些瞧一瞧他的反应。”
她向来看不惯留鸿信优柔寡断的性子,而对于她讨厌的人,她自然不免抱了一点看对方乐子的恶劣心思。
“若他还是没有一点决断力,依我看,留家堡的堡主也该换人了。反正此事一旦暴露,他也必定当不成堡主。”她们两人的内功醇厚无比,果然仅需几句话工夫,衣裳已干,方灵轻在这时稍稍偏了偏头,“兰姐姐,他算是你的朋友,我这么做,你不会有意见吧?”
今日之计,本就是方灵轻想出来的。
危兰看着她微微挑起的眉梢,忍不住捏了捏她右脸的肉,道:“你说的本来也没错。何况……他虽是我的朋友,但你说,你是我的什么人呢?我当然是更在意你。你做的又是有道理的事,我自是站在你一边。”
今早群豪分头行动之时,留鸿信走的是北边方向,半个时辰以后,起身一路向北行走的危兰与方灵轻,终于在途中找到了他。
“危师妹,方姑娘。”他见危方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颇感狐疑,“你们怎么在这儿?”
危兰道:“留堡主,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留鸿信听她如此郑重地称呼自己,更加不解,道:“什么东西?”
危兰道:“是关于本盟的一些事,唯有本盟各派掌门人能知晓。”
侠道盟五大派掌门人,的确会偶尔聚在一块,商谈本盟各种要务。与留鸿信同行的那名留家弟子听见此言,瞧了瞧自家堡主,见他颔首,已主动告辞退下,退到远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