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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2页)

“老革命你咋不娶媳妇呀?”

“干活干活少废话。娶不娶媳妇和你有球相干?”老革命看都不看说话人依旧闷着头干他的活这阵他正忙着指点一个妇女倒砖坯。

“还娶媳妇呀?老革命当年给人家杀猪短了半斤肉没办法把那活儿割下来垫上了。”

“去去去!你球娃知道个啥?等七叔有钱了给你娶个七婶保证还能生个七八斤的胖儿子哩!”朱建明虽说是重任在肩仍改不了耍嘴帮子的老毛病。

“都是七叔带的头!他是老光棍我们是小光棍老老少少几十条凉水泉子都成了光棍村了。”有人埋怨说。

“怎么是我带的头?村长才是光棍头哩!”朱建明只顾了低头干活了没提防董榆生就站在他眼前。“老革命”顿时满脸尴尬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嘿嘿…我…我是说榆生侄儿你咋不搞个对像?”

董榆生咧嘴一笑说:“怎么七叔想找老伴了?有好的也给我说一个。”

“你条件高我到哪儿给你找去?我自己裤子还提不起来哩!”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很快就装窑码砖封顶。朱建明亲自动手点火几个小伙子轮流添柴加煤不顾汗流浃背干得很是起劲。董榆生特意买了两盒过滤嘴“大前门”犒劳大家。

有人没见过这洋玩意捏在手里舍不得点上火翻过来调过去地研究这烟嘴子到底是啥构造?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就问:

“七叔你说这像雷管的烟嘴子是啥东西造的?”

“老革命”看也不看就抢白说:“你尕娃球事不懂。这叫压缩棉知道吗?想当年我当兵时吃过压缩饼干虽然不是一样东西但是一样性质。人没办法压全靠机器……”

有人不信反驳说:“七叔听说这是海绵……”

“放屁的话!海里能长棉花还要我们种地干球?”

新砖出窑朱建明高高兴兴地拣一块方方正正的好砖交给村长。董榆生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包好装进提包里和侯有才俩人连夜骑自行车飞马进城。

张振中反复看了几遍敲敲听听最后一砸两半仔细瞅瞅再用舌头舔舔鼻子嗅嗅最后摇摇头说:

“老董这砖不成!”

犹如当头一瓢冷水董榆生浑身凉透。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神来问道:“张队长你看主要是啥问题?”

张振中说:“我说的也不一定准根据我的经验看呢土质还是不错火候也可以。主要的问题是水质太差含碱量高饮水也不是十分均匀……”

董榆生不由地暗暗嗟叹:凉水泉子呀真是浪得虚名如果当年那眼清泉还在能有今天这般尴尬事?徒想无用关键是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群众的集资、信用社的贷款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一窑砖卖不出去下一窑无法点火以后的日子就难了……

张振中是生意人为单位想为个人计诈、蒙、唬、哄的嫌疑不能说一点都没有。但做人要有做人的分寸他知道董榆生这几年过得不容易人家刚从水里泥里爬上来就先给人家一闷棍这样有失风德再怎样说还在一个锅里搅了四五年的勺把子哩!所以不便太过分遂安慰说:

“老战友别慌你刚当上村长说啥也不能让你砸锅。这一窑砖我全收下了正好要搞几个临时建筑还有三面围墙。不过价格方面嘛老战友可就不能太认真了……”

到了这般地步董榆生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份儿?唯有点头称是脸上还带着十二分的感激。碰巧遇上的是张振中多少还碍着战友的面子否则就难说了。哪个刚下海的不喝几口水?别以为商海好玩满地都是钱。

张振中又说:“如果没啥问题我马上给你批个条子你到会计上先领二仟元的支票剩下的等拉完我给你一次付清。”

“谢谢张队长谢谢老战友今天我请客……”一说起请客不由一惊囊中羞涩空空如也搜干刮净连伍块钱都凑不上拿啥去请客?

幸亏张振中说:“你也别客气咱俩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还在乎这一顿饭?换了别人我还懒得管闲事呢!你先找地方住下明天一早跟拉砖车一块出。我还有些琐碎事就不陪你了。”

从张振中的建筑工地上出来董榆生和侯有才俩人到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两碗牛肉面就着自带的干粮一人吃了个多半饱。吃完了饭再去找住的地方跑了几家也没找到合适的旅馆不是价钱太高就是自行车没处保管。董榆生笑笑说:

“秀才看来我俩今天只有天当被地当床了。”

侯有才说:“榆生哥没事咱们农人还管哪些?外面睡着还凉快。”

………【第六十章 大村长露宿街头】………

第六十章大村长露宿街头

随后俩人来到一家关门打烊的商店门口水泥台子平平展展比家里的土坑还舒坦。为防万一他们把自行车靠在里头土台子足有半个炕大两个人并排躺下还绰绰有余。秀才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块破砖头当枕头也不管地下有土无土俩人就合衣躺在台子上面。

天色尚不很晚开始还不时有行人从旁边走过甚至有人回过头来诧异地朝他们这边瞅瞅小声嘀咕道:“报纸上不是说年年大丰收吗怎么还有人出来要饭?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真给社会主义丢人。”偶尔还有几辆汽车呼啸而过震得土台子都颤。

侯有才人年轻心里不搁事瞌睡自然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董榆生两眼望天哪里就能轻易入睡?这时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他心上的女人。分别已经有些日子了他没有写信一个字都没有写。不是没时间实在是没心情。事情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从哪儿着手动笔呢?说他斗败了朱三当了村长;说他领人在山上种了无数的树;说他建了个砖瓦窑……陈谷子烂芝麻的多没劲。他一直推脱着不写信她会怎么想呢?她会轻易忘了他吗?白天他领着秀才从市委办公大楼前经过甚至他都不敢扭过头去多看一眼他是什么人?一个农民一个庄稼汉土里刨食吃的人不管在啥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他虚伪吗?是他庸俗吗?他认为不是。像他这个样子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假如当真迎面碰上一个人还好要是几个同事在一起呢打不打招呼说不说话是他难堪还是她难堪?如果说是老家来的乡亲倒也罢了她能给她的同事们说他是老家来的乡亲吗?说他有点自惭形秽倒是真的。他曾经誓要挣许多许多的钱到那时如果她还没结婚他就和她好。在他看来一个男人活在世上有两样东西最能体现他的存在价值一样是权一样是钱。这一辈子权大概是和他沾不上边了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挣钱挣大把大把的钱。挣得家里放不了挣得银行里存不下。如果这一点也做不到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人了既然那样了他还有什么资格高攀人家省城里的大干部。大概是压抑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董榆生的思想有些变形有时候他也想改变一下这种近乎顽固的思维但是他说服不了自己。他曾经是想当官但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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