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姓苏,叫苏薇。”
她被他看得紧张,“师父都叫我薇儿。”
“血薇的薇?”
“是啊。”
她决定不再让他继续问话,反客为主,“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姓萧,名南,字筠庭。”
他温文尔雅地回答,将酒杯放在桌上,对她微微躬身行礼,介绍着自己,“洛阳人氏,今年二十二岁,尚未成婚,是听雪楼现任的楼主。”
“……”她反而被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介绍给吓住了,愕然点头。
——这个家伙,怎么倒是象在给媒婆报生辰八字一样?
“你可以叫我萧公子,也可以叫我南公子——因为我其实本来姓南,”他微笑着,从容道,“我父亲和萧楼主是生死之交,怕萧家从此无后,便给我改了姓。”
“噢,我知道了!”
她恍然大悟,脱口而出,“你爹爹就是南楚对吧?以前听雪楼的三领主!”
他微笑着看她,却并不意外——无论她是谁、来自何方,作为血薇的主人,她自然不会对听雪楼一无所知。他等了她二十多年,知道她终将会在某一日出现。他们两人是命中注定要相逢的,相逢时,也应该一见如故。
“对了,”她好奇,“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围攻你?”
“他们?应该是天道盟的人吧。有些是臣服于听雪楼一些门派,而有些是很多年前已经被听雪楼灭了的门派。”
萧筠庭淡淡道,“萧楼主死后他们早就蠢蠢欲动,怀有不臣之心已非一日。所以买通了我身边的下属,在这洛水旁设下了埋伏。”
“哦……”她终于明白过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血薇剑的归来!”
他微笑了一下,深深凝视着她,“你救了我的命,但我却并不谢你——因为从小我就被告知,夕影刀注定会等待到血薇剑的到来,到那个时候,便是听雪楼荣光重现的时候。”
她低下头去,喃喃:“啊,我的师父也、也对我说过夕影刀呢。”
“他怎么说?”
他忍不住好奇,却看到苏薇的脸忽然红了一红。他便不再问下去,仿佛对于她的回答也已经得心了然。
仿佛是为了岔开话题,她王顾左右:“啊……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刀?”
“好。”
他不禁莞尔,手腕只是一翻,便将袖中的夕影刀放到了桌上——这把刀,从来不是轻易能让人看见的,凡是看见过的大部分也都成了刀下鬼。然而,他今日却愿意破了这个戒,只为讨得她的一时欢喜。
苏薇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一个小女孩看到了传说中的宝物,啧啧的叹息:“天哪……这个就是夕影刀?真的和师父说的一模一样!”
“你的师父究竟是谁?”
他忍不住问。
方才她那令人惊艳的出手一击,应该就是骖龙四式里的“易水人去”——她的剑法应该是来自真正的血薇剑谱。然而,舒靖容死后并未留下一个徒弟,得到血薇真传的人,在这个江湖上早已不见踪影。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啊。”
苏薇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叹气,“所以我出了西洲就一路打听,人们都说听雪楼是‘江湖’上如今的霸主——所以我想,说不定师父去了听雪楼呢!”
“他们?”
他微微一怔,眼神凝聚。
“是啊,我的师父有两个噢!”
苏薇嘟起了嘴,掰着手指头,“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我叫他们‘大师父’和‘小师父’——小师父她从来不露面,而大师父呢,总是带着一个木头的面具,所以我也叫他‘木先生’~”
“木先生?”
他默默地重复了一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垂下头去。
“他们两个人本来是互不理睬的,一个白天来,一个晚上来,”苏薇叹了口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某一天小师父先不见了,大师父接着也不来了。我一路从西洲出来,找到了金陵、临安、开封……可是哪里都不见他们的影子诶!”
她唧唧呱呱地说了半天,一转头,却看到萧筠庭的神色还是凝固在片刻之前的模样,望着有破洞的房顶,竟似乎一直在怔怔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