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马车一颠,她便忘得干净了。
直到回到云府,她也没把这桩不大重要的事放在心上。
今个儿天气确实有些热,云晚湾一下车,便被西天挂着的大日头晃了眼。
云晚湾用帕子拭了汗,去老夫人那边回禀了一番,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吩咐喜桐烧水沐浴了。
只是从外面带回来个人,她并没有向祖母提及有关沈庭书的话。之所以不提及,实则还是对祖母昨日说过要调查沈庭书的话有些顾忌的。
她将人引给谷管家,让他以待客之礼待他,寻找一处客房给他住着。她心中想着,等自己收拾好了再安顿他。
恰好此时喜桐吩咐人烧好了水,自己便去沐浴了。
此时金乌落西山,银钩上枝头,皎皎月光粼粼的映在茜纱窗上,与浴桶中粼粼的水相互交融。
云晚湾褪去衣物,挂在衣架上。她沐浴时,不大喜欢有人在自己身边伺候,便在自己卧房内假设了一扇半透的屏风,将人都斥退,自己泡在水中,洗去一身浮尘与疲倦。
真奇怪。
她心中想。
今日自己明明才出去几个时辰,怎么感觉过了许久、经历了许多事情呢?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不久前贵妃的召见。
她不大明白她让自己去寺庙为五皇子祈福的意图在什么,但是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掬起一捧温热的水,倾覆在自己身上,思绪莫名通透不少。
宪贵妃之所以不直接来将军府请人,八成是因为她也忌惮自己父亲的权力,明白她这样的话是请不来人的。于是她便将自己在半路拦截,故意施压,以为自己会想寻常闺阁小姐那般乖乖受她拿捏,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虽然不会将此事告诉父亲祖母,但也不会乖乖任她拿捏。
浴桶里的水温有些凉了,云晚湾自桶里出来,提起一旁的暖瓶,往浴桶里加些了些热水。她看着汩汩倾入桶中的水流,脑中放空,想着事情。
自己毕竟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前世又常跟在群狼环视的姜玉衡身边,常年踩在刀尖上走路,见识岂会与寻常女子一般,被她一吓便破了胆,唯唯诺诺任人宰割。
这福,她是要去祈的。顺道也要看看她打的什么算盘。
她忽然想到了白日见到姜玉衡时,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莫非……
她正想着,门轴忽然轻轻响了一声,琉璃灯盏跳跃了下,归于熄灭,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云晚湾眯着眼透过屏风往外看了一阵,没看出个什么来。
是喜桐吗?
她支起身子,将暖瓶搁在一旁,问道:“喜桐?”
无人应答。
云晚湾脑中疑窦丛生,她拿起一旁的外裳披在身上,悄悄往屏风外探了半边身子,奈何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
黑暗中,她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再次问道:“喜桐,是你吗?”
“热水没有了,你再去提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