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儿已然知道会是这样结果,什么也没说。
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大,苒儿和二哥仍是不为所动,只是眼里的不奈却是不容忽视。
“哼!真是给脸不要脸!那若夜公子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的玩物,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傍上大靠山了!屈屈几个青楼的丫头也敢拦本公子的路,你们可知道这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周二公子,记得嘴巴擦干净了再出门,不然,本姑娘不介意替你好好洗洗!”小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咬牙切齿。
“什么人?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青苓也不放在眼里!敢侮辱公子,就得有胆量承担后果!你不过是小小相府的公子,占着有个得宠的‘皇妃’哥哥居然不把你身后的那些个正主儿放在眼里,在这里乱吼乱叫算个什么东西!”
没有听到彤说话,外面也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
“够了周子悉!你还懂不懂规矩!今天是出来游湖的,还闲不够惹眼?也不怕三皇子六公主笑话!”
好像是曦云溱的声音,看来,今天这场游湖宴,就是大皇子想出来的法子了。
“三殿下,子悉不敢!”虽说不敢,却仍是有些气势凌人。
“不敢?哼!本公主看你是敢得很!告诉你,夜岚是本公主的朋友,再让本宫听到你那些碎语,管你是谁的弟弟,本宫定让你--”
“小五。”微冷的嗓音出声阻止。
“大皇兄--”
“姑娘,方才周公子言语过失之处还请见谅。只是我等早就耳闻未央阁的七位姑娘各有擅长,且都不凡,不知姑娘是七苓中的哪几位?”淡然的语气带着疏离的冷漠,虽是寻问却是语带威压。
苒儿对我点了点头,随后出了内舱。
二哥的脸色从听到刚才周子悉的话后就变得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呵,俗话说的还真是有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澜帝,这就是你留我在宫里的目的吧,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现在宠幸的是我,未央阁的若夜公子。你是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做一面潇妃的挡剑盾牌吧。不过可惜,众口悠悠,传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如果你针对的只是我,随你怎么样,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你的目的是“燧玺”和尹莫山庄,所以,我不会允许……
“九儿,你……对皇帝……二哥知道,对那样的人物,不动心很难,何况你刚出来,外面的世界一切都很新奇……”
“二哥,你不觉得,男人爱上男人,很……奇怪吗?”出声打断二哥的胡想,虽然对于我来说,爱上女人才是奇怪。
“不,九儿。对于别人,二哥或许会无法接受。可是你不同,你需要有个强势的人照顾你,宠你,爱你。这些,是女人无法做到的。”二哥的眼神很认真,脸色也很认真。
而我却忍不住失笑:“二哥,我可不像你想的那么没用,而且有苒儿她们在,我可什么都不缺。”
二哥幽深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九儿,其实你对什么都不在乎,对自己更是苛责,我想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爹娘无时无刻的守着你,那些丫头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你早就放弃自己了。是不是?”
二哥的语气不重,甚至很轻,可我,却觉得有千金之感。心神一颤,是这样的吗?这么多年来,总是觉得自己都活在等待里,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等着哪天,自己可以彻底的消失。
其实,我从没把心放在这个世界吧,因为我,早就已经是不存在的,又何苦徒惹心债?
“他”,却是不同的。
第一眼,“他”的冷漠和强势就让我觉的心颤,那种感觉,像是弱者对强者的崇拜、敬重和向往,更多的是被那种傲视天下的气势所吸引。
那样一个人,无论是怎样,他,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注定高高在上,注定被世人仰望……
而我,确是被遗弃的。仅管曾经,我拥有的是无尽财富,无上权力。但不一样的是,我的一切,都不是我甘愿的,沾满血腥的手,每每在午夜惊醒时令人作呕,只有在吐尽胃里所有的东西,耗尽全身精力时,才会停止。而后,就再也无法入眠。
我和“他”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他”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站在那个无人敢接近的高度上;而我,从来都不是心甘情愿,却又不得不,向着那个顶端前行。黑暗的地窖里,老头的话犹然在耳。
……杀了他们,或是成为所有人的玩物……
男人们丑陋的嘴脸,在黑暗里仍然清晰的让人恶心,淫威秽语是不堪入耳的……他们,像是饥饿至极的豺狼,就那么地将我淹没……
而下令的那个老头,却是我该称为“爷爷”的人。
十岁,我踏上了一条,不归的路……
当初无心的一次睁眼,“他”就那么轻易的烙进了我的眼帘。
我不明白,自己对他究竟是何种感情。想他,是在宫里养成的习惯。
如果说,这十五年的思念是一种习惯,那前世二十四年记忆,又是什么?
如果说,对“他”的习惯是思念的积累,那么究竟,什么是爱?无心的人,不懂爱的含义,可又为什么知道该如何去思念?
对“他”,是沉积了十五年的思念和习惯,那么,对帝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