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知其乃是昨日嵩明大人带六娘去拜访之人的徒弟,又担忧六娘因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便冒险做主让罗大夫为崔英施了针。
谁知崔英在罗大夫在施针后虽退了高热,人却迟迟不醒。
起初谢嬷嬷只当她是因病嗜睡,直到晌午时分她久唤“六娘”却唤不醒人,这才察觉不对,急忙去霞光院寻了王氏。
那会儿王氏刚起不久,将将用了些点心果腹,本打算等用过午膳后再去淮柳阁看崔英,没想到竟先等来了“崔英出事”的消息。
为此,王氏昨天夜里还和崔嵩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他赶去了书房睡。
当然王氏这会儿还是给崔嵩明留了些面子,并未将他被赶去书房的事告诉崔英。
说到“罗大夫施针失误”后便径直跳到了昨日下午她让人再去一趟荀门药堂“将荀女医请来”的事。
“原来如此……”
崔英听到这儿,心中多少有了些计较。
她默了默,凑到王氏身边耳语:“伯娘,此事既因侄女而起便交给侄女来解决如何?”
其实崔英听得出,方才王氏进屋时的言语虽还算克制有礼,但蕴藏其中的怒气却并不少。
王氏闻言诧异看了她一眼,沉默须臾,而后才无奈地点了点头。
崔英顿时笑了笑,小声:“谢谢伯娘。”
话落,她掀开衾被下床,正正经经地弯腰朝荀女医行了揖礼:“自六娘入长安,女医已救我两次,其中恩德,崔英铭记于心,在此谢过荀女医。”
荀芜荑明显没料到崔英会有这番举动,愣了好一会儿才略显别扭地拱了拱手:“六姑娘言重,医者行医救人乃、乃分内之事。”
崔英轻笑,又侧身对着屏风外的罗大夫拱手作揖:“罗大夫昨日救我于危难,这份恩情六娘亦铭记于心。”
“只是我先前受伤便是荀女医为我医治,她最熟悉我的身体状况和这些时日的用药,是以请罗大夫海涵,崔英还是想让荀女医继续为我诊治。不过……”
“若待我痊愈之后罗大夫还愿为六娘医治失忆之症,届时六娘恐怕要时常叨扰罗大夫,罗大夫不要嫌烦才好。”
“不不不,六姑娘言重,只要六姑娘还愿信任在下,在下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六姑娘的失忆之症。况且方才、方才是在下一时心急,多有失礼,是在下要请六姑娘见谅才是。”
屏风外,罗子甫亦拱手作揖十分恭谨地回了礼。
且他话落之后竟又侧身,极为罕见地向荀芜荑作揖道歉:“师妹,方才是师兄无状,还请师妹莫与师兄计较……”
说着微顿,又咬牙赠礼:“师妹不是一直想要师兄那块用奇楠做的香吗?待回了药堂,师妹去我房中拿便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