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野兽,我都看见了,那是兽人,是兽人的腿!”
白婉儿心里某种东西开始坍塌了,再也建立不起来。
黑暗和寒冬,一个遮掩了他们的眼睛,一个捂住了他们的鼻子。
他们早已分辨不出兽人和野兽的区别,长达半月的黑暗里,他们吃的,不知是何物。
身边的几名兽人面色扭曲,他们的情况不比白婉儿好多少。
有的抠着自己的喉咙想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还有人发现自己吃的居然是自己的兄弟的尸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直接撞向一旁的大石头上。
虎澜也不知道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件事给白婉儿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阴影,后面她连续几天几天都不吃不喝。
虎澜担心她的身体,逼着人吃了点果子,不过最后还是吐了出来,吐出来的果肉竟还带着血丝。
当时白婉儿就紧张的抓着虎澜,嘴角带着鲜血,惶恐又惊惧,嗓音哑的只剩下一丝气音。
“阿澜,我,我流血了,我好像流血了。”
虎澜都看见了白婉儿嘴上的鲜血,以为她害怕,正想安慰,低头便看见汇聚在白婉儿身下的血。
鲜血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刺眼的厉害。
白婉儿又是哭又是笑。
“阿澜,我有小崽子了,我终于有小崽子……”
慕卿卿还在部落的时候,白婉儿用尽了方法渴望怀孕,拥有自己的小崽子。
好不容易有了,只可惜小崽子依旧没能活过冰雪消融的时候。
之后,几人便流浪。
依河的族人被囚禁,死在了黑暗异兽手里,其余的,白婉儿的哥哥嫂子,也失去了联系。
流产对白婉儿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隐隐听说慕卿卿的部落也被人占领,她的族人也死了很多,也听说过慕卿卿的小崽子曾经也被人抢走过。
虽然可耻,不过她却有了活着的勇气,她想知道最后慕卿卿的结果是什么。
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感觉非常的绝望?
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她活了一天又一天。
不知不觉中,她和虎澜就走到了岸边。
她听说万兽城被石脉占领,听说石脉要对付慕卿卿,她很早就知道这些消息,不过她没有告诉慕卿卿,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在阴暗处躲藏着窥探着。
她想看看,慕卿卿还能振作起来。
然后她看见了那天的坦克炮火,看见了什么叫做枪林弹雨,她看见慕卿卿倨傲的领着族人和石脉族长对峙,如此的耀眼夺目。
她就像是兽人大陆的主角,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
一股难言的愤怒占据了白婉儿所有的心扉。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在嫉妒,而是怒愤,不过她却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如此愤怒。
直到一个面容被烧毁的雌性走到她身边,说了一句。
“那些原本都该属于你的。”
白婉儿从愤怒的情绪抽离出来,就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
对啊,那些明明就该属于她的才对。
白婉儿直勾勾的看着雌性,问她叫什么,问她为什么要说出那句话。
雌性说:“我是祭司,我知道她来自异世,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大陆上的人。”
所有的疑团被雌性的这句话瞬间解开。
白婉儿疯狂大笑,眼含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