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州的人,已将商家、杨家、与及以后又发生破产变故的李家孙家所生灾祸忘了。人如果不健忘,很可能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看不见的改变,偶或从有心人的言行中看出端倪。可以隐约看出的是,夜间秘密焚香敬神的人增多了。
但白马洲白马观,一切如恒,并没增加进香的人,似乎往来的香客更少了。
这期间,往来常德、岳州、荆州的商旅,仍然水陆通行无阻。沣州本来就是一座往来的大埠,商贩聚散的大城,武陵山区山产的集散地。
与天下所有的通都大邑一样,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忙,来来去去平常得很。
这天,岳州来的客船,靠上了城南道源桥码头。
一位留了小八字胡,年约三十上下,人才一表的旅客,穿了一装青施,神气地踏上嘈杂的码头。
后面,跟了一位廿来岁相貌堂堂,但脸上不时出现傻笑的愣大汉,背了一只大包裹,手里提着另一个青包袱,份量不轻。
一位健壮的店伙排众迎上,笑吟吟地先行礼。
“这位可是武昌鸿远栈的周师爷?”店伙恭敬地问:“小灼是南门鸿宾客栈的店伙郑五,特地奉命前来迎接的。敞店早些天就接到岳州来的口信,说周师爷随这班船到达敝地。”
“不错,在下就是周宇,武昌鸿远栈的三管事夫子之一。”旅客也和气地说:“故栈与岳州的三湘宝号有生意上的往来,由三湘宝号引介来到贵地。调查永定卫山区山产运销江南的可行性,要有一段时日逗留,事先订了贵店的房间,劳驾引路。”
郑五向后举手一挥,来了两名年轻力壮的小伙计。
“替周师爷携行囊。”郑五向两店伙下令:“人太头小心了。”
码头上人多嘈杂,一些混混在找机会浑水摸鱼,一些便在公人和眼线也在防止罪犯作案,当然有些怀有特殊任务的人在人丛中活动。
他们的话声音并不大,似乎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许动!”健仆一把推开上前接包裹的小店伙,大眼一翻:“这是我师爷的行李,谁都不许动。”
小店伙几乎被推倒,吃了一惊。
“小二哥休怪。”周师爷客气地向大店伙道歉:“这位是敝号的伙计王大牛。愣头愣脑直肠直肚,倒是忠心耿耿,力大如牛。你们就别管他好了,他拿得动。”
“师爷请随小的来。”郑五摇摇头苦笑,挥手示意让两位小店伙先走,领路离开码头。
进了城,大街上行人不多。
郑五走在周师爷的左侧,两位小店伙已经不见了。周师爷走路慢吞吞踱方步,俩位小店伙怎肯陪着走?
“二哥没来?”郑五问。
“他在岳州查一些线索。”周师爷说:“在那边。可能获得一些三位师爷的来龙去脉。这里怎样了?”
“城里我查出五处秘坛,似乎城外四乡都有,但外人不易进入,所以还不知道详情。已可断定的是,玉清观主羽翼已成,已具气候。”
“没去过白马观?”
“不想打草惊蛇。可怪的是,白马观似乎香火比往昔冷落。”
“这就可以转移世人注意呀!”周师爷笑笑:“等我了解情势之后,再定侦查自马观的计划。”
“去找玉清观主?”
“不,他会来找我。”
“他去吗?”
“会的,而且一定会。哦!你来了四十多天……”
“收获相当丰富。”
“先不管收获,你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我想不会。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