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森严,鸦雀无声。
那股凝聚而成的、如同实质般的冲天杀气和铁血意志,隔着二里之地,已然扑面而来,狠狠地压垮了每一个刚刚冲出城门的倭寇的心理防线!
从狂喜的巅峰瞬间坠入绝望的深渊,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许多倭寇彻底崩溃了,傻傻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武器“当啷”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足利义满在人群中,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干干净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了一下,若非亲卫扶住,几乎要栽下马去。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支沉默而恐怖的军队,看着那杆最高的“贾”字帅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冒出,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机会。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突围,都只是徒劳地、一步步地踏进对方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坟墓。
“呵。。。呵呵。。。”足利义满发出了几声比哭还难听的干涩笑声。
细川赖之同样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倭寇队伍陷入一片死寂和混乱之际——
庆军本阵之中,代表进攻命令的急促战鼓声,如同雷霆般,勐地炸响!
“咚!咚!咚!咚!”
伴随着撼动大地的鼓声,那沉默的钢铁丛林,瞬间活了过来!
“大都督有令!尽屠倭寇!筑京观!”
“万胜!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中,庆军的步兵方阵开始如同移动的城墙般,稳步向前推进!
足利义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痛唤回一丝清明。
面色惨白的他猛地拨开亲卫,挺直了背脊嘶吼:
“大和的武士!睁眼看清!生路已断!前有虎狼,后有坚城——后退半步,粉身碎骨!”
他马鞭横扫,直指那森然推进的庆军方阵。
“想活命?只剩一条路!杀穿正面敌阵!夺其帅旗!”
细川赖之也反应过来,厉声嘶吼:“骑兵!冲开缺口!为后续步卒打开通道!成败在此一举!”
绝望中迸发的凶狠迅速点燃残兵凶性。
数百余骑倭寇骑兵赤红着眼,策动矮小的战马,爆发出凄厉的呼号,朝着前方那堵反射寒光的钢铁之墙决死冲锋
!矮马在生死刺激下竟也四蹄腾空,速度极快。
两里之地,转瞬即至。
然而——太远了!
沉默的庆军方阵骤然发出咆哮。前排厚盾轰然下落,砸入泥土,形成稳固掩体。
盾隙间!
刺目火光连片爆闪!轰鸣的霹雳几乎同时响起!
火铳齐射,成排弩矢破空!更有安置阵后的数十门子母连环炮,火舌喷射!
致命的铅弹、铁砂、弩矢顷刻织成一张覆盖百步的死亡之网!
噗!噗!噗!
沉闷的血肉撕裂声炸开。冲锋在前的倭寇骑兵人仰马翻!
矮小战马连同上面的骑手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成片倒下。
子母炮轰击之处,人马俱粉碎!侥幸冲过弹幕者寥寥无几,一头狠狠撞上那道由巨盾长矛构筑的无情壁垒。
矛尖贯穿马腹,顶翻骑手。后续涌上的零星骑手,连微澜都未能掀起,便被淹没在如林的矛尖下。
真正的绝望降临。
足利义满与细川赖之拼力弹压、驱赶着后阵大批失魂落魄的步卒,勉强结成一个密集的阵团,试图向庆军侧翼冲击。他们已彻底沦为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