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回答你。”
然而就在他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上时,贺逐山忽然回头,大胆望向忒弥斯。对方是这个虚拟世界的绝对领主,却微微挑眉,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期待。
于是她听见贺逐山说:“你放过烟花吗?烟花只能燃烧一瞬,在空中炸出最盛大的图案后,迅速归于死寂。”
“没有任何人和物可以永恒存在。但所有人和物都曾经存在——”
“这就是永恒本身。”
贺逐山走出那扇门,缓缓睁眼时,嗅到了一股烧牛肉的香味。
他从游戏舱里坐起,扭了扭僵硬的四肢,如愿以偿听见一连串“嘎吱嘎吱”声,这才环顾四周。是他和阿尔文的家没错——被子永远胡乱堆在床上,窗边种着一盆白玫瑰花,地上到处是乔伊的电光老鼠和磨牙棒,阿尔文的黑灰杂色羊毛大衣则随手挂在椅背上,沾了一连串白色猫毛。
他缓神片刻,顺着香味飘到厨房,阿尔文正在和洋葱头作斗争——杀伐果断的大秩序官此时却为了一片洋葱流下不争气的泪水,贺逐山盯着对方腰间围裙,忽感到一种强烈的不真实。
“你醒了?”阿尔文闻声回头,“还有十分钟吃饭。”
贺逐山唔了一下,看见桌上有阿尔文喝剩一半的冰水,随手拿起灌了两口:“遥呢?”
“你把她从反世界带出来了,和cat与机械师在一起,你不记得了?”
贺逐山微微垂眼,感觉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怎么记不清了。
三菜一汤,附加撒了糖霜的莓果派作为饭后甜点。阿尔文一边把屡屡跳上餐桌试图虎口夺食的乔伊拎下去,一边将他在反世界如何阴差阳错找到元白的事娓娓道来。
“记得给白玫瑰浇水。”阿尔文洗碗时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被从沙发里叫起的贺逐山小声嘟囔,走进卧室,偶然看见他随手粘在工作桌前的一小张便签纸,便签上是一个很复杂的数独题。
数独啊。
他拿起水壶时忽然想,我不是刚给玫瑰花浇过水吗?
第二天,为庆祝营救成功,众人在白鸟餐厅吃饭。地点当然是元白选的,他馋白鸟餐厅的双层牛肉汉堡。几天没吃饭靠营养液吊着,从游戏舱里醒来后,元白瘦得两腮发瘪,一坐下先胡吃海喝,根本腾不出嘴说话。
“别噎着。”秦御看得心里发怵,给元白点了杯胡萝卜果汁。
元白“吸溜”喝下一大口胡萝卜汁时,贺逐山莫名觉得那声音很刺耳。
第三天,那张数独便签找不到了。贺逐山翻箱倒柜,不得不在承认其实家里还得有个智能管家,起码忒弥斯可以解决要用的东西总在需要时自己长腿乱跑这种麻烦事——那份数独他才解到一半,推翻重来,再推翻重来,成功激起了贺逐山的好胜心,却偏偏不翼而飞,贺逐山感到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