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
在【天衍】说出那句“我是天衍”之后,套房里再次恢复了那片死寂。
仿佛它只是陈述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然后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但祝仁和萧予薇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被永远地改变了。
他们不再仅仅是九州文娱的掌舵人,也不再仅仅是顶尖的科学家。
从这一刻起,他们有了一个全新的、共同的、也是最沉重的身份。
一个新神明的父亲与母亲。
他们亲手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一个连他们自己都无法预知未来的时代。
……
瑞士,日内瓦湖。
月光如一层冷霜,铺洒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
湖畔,一座矗立了近千年的古堡,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无声地凝视着这个刚刚被东方神迹搅动得天翻地覆的世界。
古堡的最深处,一间没有任何窗户的圆形石室。
这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冰冷的、在历史中浸透了无数秘密的岩石。
石室的中央,是一张由整块光滑石面打磨而成的巨大圆桌。
圆桌之上,没有灯光。
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桌面上方悬浮着的十二个全息投影。
每一个投影,都呈现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他们的面容被刻意隐去,只能看到一个个轮廓分明的剪影。
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十二尊沉默的雕像。
空气中,连一丝流动的风都没有。
死寂。
压抑得足以让人的心脏停止跳动的死寂。
文森特·凯恩,就跪在这片死寂的中央。
他整个人,却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骼的标本,瘫软地跪在那里。
身上那套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曾经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此刻也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他的头,深深地垂着,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那双曾经充满了智慧与自信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彻底燃尽后的灰败。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整整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