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龙推开了五弃坊的大门,里面织机、纺锤摆放的整齐。只是透过那木制的器具,一股阴郁沉闷之气油然而生,更显压抑。
是零力。
扰龙皱着眉头,想找出零力的来源;碧婷抿着嘴,这气氛让她不舒服;江百视线环绕着整个五弃坊;游不动也难得沉静下来,归海在一旁边抱胸思索。
光线渐渐黯淡,屋内缓缓暗下,那股浓郁的压抑感在慢慢扩散。
他们警备的踱步着,以防零的突然袭击。
“唆”的一声,在窗边墙上掠过了一个影子。五人惊觉扭头——却未发现它的踪影。
正当他们高度警备时,“啪”的又一声——那些织布纺机竟然开始运作了!
梭子在丝线中穿梭着,以一种怪异的节奏。
那节奏越来越快,传出刺耳的摩擦尖声,好像在戏弄他们的无能;那些布织得越来越长,摊于地面,就同索命的白绫。
尖声、滚轴声、梭子穿梭声、木块撞击声……可怖的配合,渐渐拔高的诡异气氛……
织机环绕他们,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断加快的节奏、不断升高的尖声——
分分逼近!就如一张逼迫的网,终要把他们个个裹去、紧紧勒死,最后,全部撕裂!
他们对此心烦意乱,思绪渐渐随着那节奏跳跃、驰走,几近崩坏……
惊觉这等异样时,只能全身紧绷着僵直——
就像被狠狠拉住缰的野马,不能动弹;若脱缰,不是随着那节拍跳动崩溃,就是被无孔不入的锐利气息割裂!
想着对策,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天已全黑,暗夜里运作的机器更显僵冷、震人心弦的声音不停加快,在这个阴沉的木屋里,黑暗在蔓延扩散,要步步达到全盛!
他们呼吸冰冷,仿佛在无形之中,有一个恶魔在桀桀而笑!有一双手在拍着颤栗乐声!有无数个恶鬼在咒骂着发泄怨毒!
好生猖狂!
碧婷首先愤怒的皱眉——刚踏入五弃坊时她就觉沉闷,现在更是被压抑出了锐意的激愤!
二手对翻成圆,她要用回神闪电,劈开这古怪而嘲讽的地方!
正当她决意要拼搏一战时,身旁有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示意她停下。
她回头一看,是江百。
他摇了摇头,再示意她向地上看去——
地上铺满了白绫,静默中却暗藏着致命一击。若方才她用了回神闪电劈开这五弃坊,声音会小时,但这地上蜿蜒的白绫也会被激起环绕,到那时更是无法抵抗。
碧婷吸了口气,勉强镇定,对江百点了点头,口语道:“只能坐以待毙?”
江百也做着唇形,“不,再等等。”他看向扰龙老师,略一点头。
扰龙老师颔首,四人一齐看向他,等他发号施令……
天黑的沉,曲雾镇的地上也只有一簇亮光。
那是他们用正燃烧着的破旧木板搭起来的篝火。扰龙老师正在帐篷里酣然大睡——当扰龙从行李里掏出帐篷支架时所有人都哑然,他却嘿嘿笑说:“怎么样也要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嘛。”
也只有扰龙老师会睡得安稳了……碧婷抽着木板,让火烧得更旺。
方才她看见的那匹布,却是转瞬而逝,不管她怎么奋力解释阐述,其他人都是一致认为是她产生幻觉。因为处处灰烬,哪来的布?扰龙老师打了个哈哈去睡觉;游不动也是累乏;归海不甚在意,他需要的是养精蓄锐。
只有江百在一旁沉吟着不语,也不知想些什么。
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异样?碧婷歪着头,又看了看天。
其实她也希望自己是看错了,不然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突然瞥到那个图案呢——
淡墨勾勒的飞鹰,被折曲的翅膀,坚韧隼利的眼神,无形的牢笼……
她打了个寒颤,回想起幼时母亲的喃喃自语:“那是禁锢,对翱翔之鹰的折磨和禁锢……”
那时母亲的声音飘渺恍惚,有失落有不甘。
而在次日,她的父亲战胜而归,但是左手臂也永远的废了。
她遥遥的想着,却并没有过多的紧张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