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隐在黑暗中,陈芙一时揣摩不透他。
有寒凉的风顺着车帘钻了进来,缠绕着爬上陈芙的双脚,一点点的朝上攀爬着,仿佛有双冰凉的、看不见的手,正抚摸着她。
那股寒意,顺着她的小腿向上,萦绕心间,又蔓延至四肢百骸。
陈芙心跌到了谷底,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漫长的行程似乎到达了终点,马车停了。
陈芙似乎活了过来,不由得朝外看去。
谁知马车停顿片刻,又接着走了起来。
一炷香后,马车停下。
忐忑不安的陈芙被陈堇抱在怀中,下了马车,大步朝内走。
夜色苍茫,半点星光也无,只一弯毛茸茸的月,悬在天上,散发出朦胧的、惨白的冷光。
陈芙的视线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高低起伏着。
入目的是一座十分陌生的院子,门外立着七八个眼生的仆妇,正朝着陈堇屈膝行礼。
陈芙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这是哪里。
陈堇的手稳稳的抱着她,沉默的朝前走着。
她从他肩头朝后看去,长廊上,一连串的大红的灯笼,随风轻摇,暗红的光落在长廊上,一圈圈的光晕,盯的久了,仿佛是陈旧的血迹斑斑。
陈芙不由得悚然,她忙转开视线。
进了灯火通明的室内,绕过屏风,进了内室,陈堇将她放下,抬手将她肩上披风去了,随手扔给跟进来的仆妇。
陈芙身上骤然一冷,她不由得抱了抱双臂。
室内烧了地龙暖意融融,不过片刻,她背上就有了隐隐的汗意。
她垂着头,视线余光却紧紧的追随着陈堇。
见陈堇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接了仆妇端来的茶,她咬了咬唇。
陈堇轻轻敲了敲桌子。
陈芙猛然一惊。
“过来!”
陈芙立在原地,垂头不语。
陈堇见她不来,他起身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