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娘这才是放了心,但还是嘱咐禾衣抓住赵霁云的心,既跟了他便好好跟着他,如此这般说了一堆。
禾衣左耳进右耳出,待她走后,梳洗一番,便躺下了。
她本以为回到家中闺房能得了心安很快睡着,不承想,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分明这被褥也铺得厚实,还放了暖脚的汤婆子,可她怎么就觉得被窝里冷飕飕的,没有一点热气。
屋子里静悄悄的,麦黄在小榻上已是睡熟了去,不似她,竟是毫无睡意。
禾衣睁开眼看着床帐,怔忪间竟是想到了赵霁云,他的身子总是如火炉一般,在床上将她强势一卷,她浑身上下便都得了暖意,几息的工夫便能昏昏欲睡。
赵霁云……
禾衣想到这个名字,便呼吸一窒,一下翻了个身紧紧揪住了被褥。
她怎么能想到赵霁云呢?
周围太静了,禾衣心中莫名生出了些惶然,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去想李齐光。
可她的心依然不平静,她想到了从假山里看到的李齐光与女郎说笑的模样,便难受得紧。
如此一夜,竟是那样难熬度,第二日起来时,禾衣眼睑下有两道乌青的印子,为免家人担忧,她给自已上了层脂粉遮掩。
去寺里烧香要早些,骡车连带车夫是昨日就租好了的,到了寺里,陶坤玉便自去了后山找小沙弥玩,禾衣则跟着文惠娘去排队烧香。
烧过香,禾衣倒也没有过多犹豫,去一旁的僧人那儿求了道开了光的平安符,毕竟她与青川那般说了。
文惠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寺庙烧香,还要跟着念经,十分虔诚,禾衣等她的工夫便带着麦黄去了后山那儿看风景,不承想后山那儿早就有人了,是几个穿着儒袍的书生,正高谈阔论。
对于读书人,禾衣自来有敬畏之心,并不想出声打扰,便想带着麦黄悄然离去,却在听到那几人的话时,又停了下来。
那几个书生中有来自外地的,说其外祖家离边关近,前些日子边关有战事,急急忙忙举家离了那儿投奔了他家,以此揣测外敌来势汹汹,担忧驻守边关的赵家军可否守得住云云,又以此谈其朝中之事。
后面的禾衣没有继续多听了,她带着麦黄离开了那儿,在山野间慢慢走着,揣测赵霁云昨日收到的那两封信,许是就与此事有关。
那赵霁云怕是去了驻地军中。
禾衣便又想起他脸上的印子,心中更有些羞愧。
而这羞愧,一直持续了好几日的工夫不曾消退,只因赵霁云自那一日离去后,便再没回来过,禾衣想到他或许顶着那样一张脸在驻地,便多少愧疚。
她在玉铺里住了好几日,正当她怀疑是否赵霁云要就此对她丢开手去时,第五日的傍晚,陶家人正用夕食时,大门被人拍响。
陶坤玉腿脚快,一下起身跑去开门。
若有所觉般,禾衣看向门的方向,随着门被弟弟拉开,她看到门口站着的郎君,风尘仆仆,一身深色劲装,宽肩窄腰,面容温文尔雅,却因着那打扮,多了几分冷峻的气势。
赵霁云的目光穿过陶家小院,对上屋内的禾衣,阴郁冷肃的面容稍缓,他遥遥看着她,好几眼后,才是如冬雪化作春水一般,温柔一笑,抬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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