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云已是在桌边坐着等着,见禾衣过来,便抬脸朝她轻轻一笑,那正对着她的左脸令人难以忽视的肿胀。
禾衣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看他的脸,皱紧了眉头,一瞬的安静后,像是疲累了,还是主动出声:“药膏呢?”
她的声音硬邦邦的,很是清淡,可她既主动开了口,赵霁云便笑,眉眼都是浓郁的笑意。
他是容貌极秀雅的郎君,愿意对人温柔时,一言一行皆是容易令人打消了心头警惕,只听他笑着说:“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
赵霁云这么说,禾衣自然不会客气,拿了筷子便默不作声吃饭,她的胃口向来不错,许是今日饿到了,又添了一碗饭才是感到饱腹。
赵霁云见她今日吃得这样多,若有所思,视线忽然晦暗了几分,看向禾衣的腹部。
是不是凸出了一些?
禾衣安静吃好饭,放下碗筷,拿帕子擦了嘴,就抬头朝赵霁云看去,想看看他吃完没有,他的脸总归是她打的,不过是擦两下药,她擦就是了,免得他纠缠不休。
只是她一抬头,就看到赵霁云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盯着自已的肚子看,忍不住皱了眉,下意识捂了肚子。
赵霁云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极好,忍了忍,没忍住,说:“你腰身看着比之前圆了。”
他是小声说的,在后面还补了一句,“是不是丰腴了?”
腰身圆了,自然是可能有孕了,但此事可不能让禾衣知道,所以赵霁云故意这样说。
禾衣的脸却是一下涨红了,虽时下里女郎丰腴不是坏事,可她却觉得赵霁云别有意味,她抬头就瞪了他一眼,“不过是多吃了一碗饭!”
赵霁云看着她通红的脸,又被她瞪了一眼,有些莫名,见她站起身来,下意识又去拉她衣袖。
禾衣偏头看他,小脸绷得紧紧的,赵霁云盯着看了会儿,又闷笑声,“对不起,我最是喜爱女郎丰腴,别气了。”
他说完,便也起身,拉着禾衣到榻边坐下,拿出药瓶递到她手里,也不说话,将左脸凑了过去。
禾衣抿了唇,但最后还是打开药瓶,手指挖出一块来,上前抹到赵霁云的左脸上。
赵霁云垂眸看着她。
禾衣抿着唇,灵秀的脸上有几分不耐,偏动作却是轻柔。
你瞧,陶禾衣就是这样一个柔软的人,再生气,表面再冷硬,总还是柔软的,见他受伤便生出心软来。
她的指腹粗糙,摩擦过他的脸颊时有微微的刺痛,可赵霁云却觉得一颗心都被她揉搓得软塌塌的。
他忍不住喟叹一声,忽然温声说:“这几日我没法出门见人。”
禾衣手下动作一顿,忍不住看向他,她现在已经清楚意识到,他不只是来徐州管家里铺子的,城外的赵家军大约也是需要他管的,而赵家军,是守卫百姓的。
她怔了一下,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已的冲动,当时不该打他脸的。
只她看到赵霁云的脸便气得什么都不去想了,他的脸凑过来,便理智全无地打了下去。
禾衣看着赵霁云左边脸红肿的样子,默然许久,垂眸道:“我给你缝个面纱,到时把脸遮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