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想象中的修罗场面并未发生。
安岚没事人儿似的和他们吃了一顿家常晚餐,甚至还询问两人,杜姨住在这里是否让他们感到不方便,得到谢郁白肯定的答案后,安岚说人她一会儿带走。
褚嫣迷茫了。
饭后,安岚支开杜姨,客厅里只剩下三人,她终于面朝谢郁白,“你大哥说,你为了保我,答应放伍正出国?”
谢郁白唇角挂着弧度,“您是谢太,和谢家荣辱与共,一损俱损,我保您,也是保自已。”
安岚笑了两秒,神情定住,嘴角缓缓下沉,凝视他。
“这话要是他说的,我信。你说的,我不信。”
“我怎么了?我不如大哥,是您亲生的?”
谢郁白一副散漫的姿态,双腿交叠在沙发前,半开玩笑,半认真反问。
安岚脸上终于浮现傲慢又漠然的冷笑。
“我说的‘他’不是你大哥,而是我那温顺懂事的儿子,郁白。”
褚嫣眼皮一抖。
心底那根绷了一晚上刚刚松弛的弦,终于刹那又被扯紧。
一晚上虚假和谐的气氛被推翻,迎来真正剑拔弩张的时刻。
安岚竟然丝毫不避着她。
谢郁白倚在沙发里,也不惊讶,反而笑得更张扬了,“我不是您儿子?”
安岚抱着臂,“行了,别兜圈子了,你得了这种病,传出去你爷爷和外公脸上都无光,集团股票更是要跌,我当年就替你瞒着,如今怕是瞒不住了,我今天来,是问问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谢郁白一脸好笑,“是我要出来的?他受了刺激,我替他扛着呗,等他想出来了,自然就出来了。”
褚嫣坐在沙发上愣神,安岚突然转头问她,“嫣嫣,你也不喜欢他吧?”
“诶,伤人心了啊,”谢郁白打断安岚,“她刚愿意给我好脸,您别在这挑拨。”
褚嫣看他一眼,最终没吭声。
安岚盯着褚嫣,若有所思片刻,端起一张耐心的笑脸。
“嫣嫣,伯母相信你跟我一样,心里只认郁白,不认眼前这个。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谢郁白彻底冷了脸,“怎么着,我亏待她了?委屈这两个字,分量太重了吧。”
褚嫣盯着脚下的地毯,“谈不上委屈,只是担心。”
安岚得意,“你爱郁白,怎么能忍受他换了个芯子,要我说,该治的病还是得治,嫣嫣,你说呢。”
褚嫣当然知道安岚说的“治病”是什么意思,她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