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对方难得透着暗沉的眼眶下看了一眼,康熙到底没说什么。
只或是心气儿不顺,又或者对方睡的实在过于平静安详。同样的房间内,早前直面死亡的恐惧竟也一点点散了去。
朝阳初升,窗台上尚未干涸的绿菊带着些许光晕。
许是眼前的画面过于绮丽,明明这几日难以入眠,但不知为何,此刻玄烨却觉一阵熟悉的困倦袭来……
安宁一觉醒来,外间天色已然彻底暗沉,揉了揉酸痛的眼眶,刚想起身,却在下一瞬双腿一软,两侧突如其来的刺痛夹杂着丝丝凉意瞬间将安宁脑海中的仅剩的瞌睡虫彻底抹了下去。
尤其在看到身上这身明显换过的旗服,以及衣服下光溜溜的双腿时。
“可算是醒了!”
略显昏黄的烛火下,榻上那人眼皮微抬,目光从手上的奏章中移开,仿若不经意般扫过对面之人明显带着些懵然的面孔。
末了又哼笑一声:
“瞧这一睡就是大半日,知道的是爱妃来侍候朕,这不知晓的,还以为是特意过来等着朕来伺候。”
“朕倒是大老远接来个祖宗!”
才没功夫理会对面的阴阳怪气,感受到腿间不时传来刺痛,安宁忍不住嘶了一声,下意识扶着桌案,预备起身往内室走去。
对面之人翻阅奏本的手微顿了片刻:
“不必特意去瞧了,方才朕已经唤人给你上药处理过了。”
“不过区区大半日的路,就能把一双腿废成这般模样,可见平日里那是半点儿硬功夫都没多下过。连尚且十二三岁的老四都不如。”
末了又忍不住瞥她一眼,开口自带三分训诫道:
“莫要总是仗着聪明,学什么都快便丝毫不知勤苦,养成这么个散漫性子,殊不知……”
安宁:“………”
没完没了了不是!
“合着那日的话您还真听进去了!”
顺势坐回原位,安宁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康熙也愣了下。
“譬如把妾身当儿子啊!”
安宁语气照旧轻快。
康熙:“……”
“简直是胡闹!”
抬眸睨了她一眼,见对面迟迟不曾言语,片刻后,只听榻上那人复又轻咳一声:
“朕早前不是让人给你备了仪仗吗?”
仪仗?说的倒是好听。
随手从案上捞了本书,安宁心下忍不住呵呵一声,信不信,她今儿要是真敢坐着轿子不紧不慢过来,以这位的小心眼儿,绝对能在心里头记上满满一大本,还是日后时不时翻出来动辄反复鞭尸的那种………
没好气地白了对面一眼,安宁索性继续窝回榻上:
“瞧您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可见这身子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吧!”
这下对面康熙还真没话了。
不得不说,放松下来,舒舒服服睡过一觉后,除去尚有些酸软外,身上的症状确实好了不少。
还有屋里这些布置,明明大差不差,瞧着却无端叫人舒缓了几分。
当然,不可否认,某人的存在,确实为这房间添彩不少。
只想到之前直接躺倒的行径,到底有些不爽,随手将手中奏章撂倒一旁,轻斜她一眼:
“这会儿倒是知晓关心人了?爱妃方才不睡的挺好,连有给人上药都能睡着……”
安宁:“……”
果然,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接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