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道:“我……我不知道。”萧焕愣了:“你也不知道?”阿福道:“我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我总是这么谦虚。”
萧焕微一沉吟:“是不是这里曾生过一场大战?”阿福笑了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了算。”
萧焕突然不说话了,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那半座伽蓝塔,不觉蹙起了眉峰。
微风吹送,屋里一股酒香弥漫开来。
萧焕正坐在桌旁独自喝闷酒,他举碗一饮而尽,脸上涌起的竟不是酒意,而是浓浓的忧虑。
他此时的武功已臻顶尖高手之境,所以他很自然地便想到了复仇。虽然织梦城主伊剑歌的武功也是惊世骇俗,但萧焕并未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他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有信心,世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事。
萧焕突然有了种害怕的感觉,确切地说,应该是担忧,他在为龙飞天担忧。
这三年的时光里,龙飞天跟“毒手神鹰”薛荒原又比斗了三次。他每次都是清晨离岛,但回来的时间却逐次地延长。这就说明薛荒原的武功在飞前进,很有可能下一次比斗,龙飞天就回不来了。龙飞天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很担忧。
萧焕突然笑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替龙飞天解除这种忧患的方法。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就是他替龙飞天杀了薛荒原。虽然薛荒原也曾救过他,但薛荒原却想要他的脑髓。就凭这一点,萧焕完全有理由将他杀死。
萧焕有了这个想法,便想付诸行动,但他并不想让龙飞天知道。因为龙飞天若是同意他这么做,他自己早在三年前便杀死了薛荒原,又何须等到今天?是以,萧焕一定要偷偷地去。此时此刻,正适合他偷偷的去——院中空寂无人。
萧焕刚站起身,院中便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提着饭盒的大龄剩女。她是这岛上的一个仆人。萧焕来到这里,便经常看见她手提饭盒从门前经过。
那时,萧焕心里便想:“她去给谁送饭?”现在,他心里仍盘旋着这个问题,他的想法又深了一些:“莫非岛上还住着一个神秘人物?”
萧焕武功高,轻功也是极佳,他尾随那个仆人,脚下竟未出丝毫声响。然,萧焕蓦地蹙起眉峰,因为他见这仆人脚步轻盈,行走如飞,竟是个练家子。这里的仆人都会武功,而管事阿福却不会,也难怪萧焕会感到奇怪了。
不多时,那仆人便走到了一处荒烟漫草、怪石嶙峋的草地上,不远处便是碧波如镜。
萧焕心下困惑不解:“这里根本没有人,她要送饭给谁?”心念甫动,便见那仆人将饭盒放在脚边,跟着伸手摸进了杂草中,那样子像是要拔草。然,她掀起一块石板,随即提起饭盒,一眨眼就不见了。
只要是个人,就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空不见了。那仆人绝对是个人,但她为何会突然消失呢?
萧焕心中一凛,快步奔了过去,一见之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里有一个地洞。
地洞中阴暗潮湿,而且极长。萧焕走出了数十丈远,却还没有到得尽头。
“莫非这里是个隧道?”萧焕心念甫动,便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男人的怒吼:“铁正,都是狱友,你为何要杀死杨掌门?!”
阴暗中只听另一个说话娘娘腔的男人道:“楚玉堂,你当真不明白?”先前那人道:“我明白什么?”
“楚玉堂?梅花门掌门楚玉堂?梅花门是江湖中一个举足轻重的大派,而掌门‘梅花双剑’楚玉堂更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他怎会住在这里?”
萧焕心念甫动,便听那娘娘腔道:“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是为了武林血脉着想呀!”
楚玉堂道:“你什么意思?快说!”那娘娘腔道:“龙飞天送来的饭食刚好填满咱们七个人的肚子,而现在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若是嗟来之食还是那么一点儿,我们又怎能吃得饱?所以,为了给武林中留下血脉,我们之中必须有几个人要献身,这是……”
“住口!”楚玉堂怒道,“铁正,枉你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你简直畜牲不如!”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裸的人性!”铁正嘿嘿一笑,“我们已成了人家的阶下囚,还谈声名作甚?若不能填饱肚子,我们都得饿死,难道你不知?”
蓦地里,黑暗中响起了几下兵器撞击声。紧接着,只听楚玉堂吼道:“姓铁的,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再害死一个人!你若再杀人,我便先杀了你!”
铁正恶狠狠地道:“楚玉堂,你是头大蠢驴!”话音甫落,便响起了女人的笑声,一声尖锐而阴毒的笑。萧焕只觉眼前陡然一亮,因为四壁已燃起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