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宣布录用,张元敬果然被命为大长老所居之殿——真火殿护卫。
当然,他们所保护的不是大长老,而是收藏于殿内的各色珍物,尤其是神火教视为图腾的灵幡。
一位名为郜永的结丹修士,对他进行了训示,先是严厉申明各种规矩,要求一丝不苟遵奉,然后又和颜悦色地介绍能够获得的诸般好处,嘱他珍惜机会,不要懈怠,更不要犯错。
此人乃是掌管真火殿看护事宜的执事,只管殿门之外。另有一个结丹,专责管理殿内之事。两人泾渭分明,各自的手下也互不理睬。
那石人自从把张元敬送入薪火院,便没有再出现过。但是,张元敬知道,它或隐于其后的那个龚氏族人,必藏于某处盯着他。
按那龚氏族人的谋划,把他安插到真火殿当护卫后,余下之事便由他自行完成。因此,他也并不着急,每日里只是上值、下值,或替人代值,或去传法殿听经,与寻常护卫无异。
因殿中有一名元婴后期大修士坐镇,他也不敢把神识伸进去查探,甚至不能确认这一位到底在不在殿内。从其余殿外护卫那里听到的消息,是这位大长老常年闭关,有时长达二三十年没有动静。也就是三年多前,被掌教唤醒过一次,似商议什么紧急之事,每过几日,便又开始闭关,直到如今也未曾出殿一步。
张元敬回推时间,猜测上次大长老醒来,多半是因九寒谷第九谷剧变、异兽骨架被毁之事。如此一来,神火教很可能未雨绸缪,提前作出布置,以防重蹈覆辙。所以,若不能探清大长老是否就在殿中,张元敬还真不宜贸然动手,以免打草惊蛇,错失良机。
半月之后,他已将殿内外护卫换防、轮值安排及人员位置,大致搞清楚。唯一不明的,便是大长老踪迹。
他又耐着性子等了三个月,不见那位大长老的动静,也未见有人来寻他禀报要事,估计他多半就是在闭关,便开始施行先定的计划,准备潜入殿中拿人。
这日,趁着休沐,他在换防之后,即趁着众人疏忽闯入殿中。
每当殿外护卫换防时,殿内的侍卫也会出现懈怠,期盼着很快到来的下值。
张元敬虽然境界修为远高于这些修士,但护卫人数众多,分布各个角落,不趁他们疏忽之时,很难悄然潜入。
真火殿之内,首先是回廊,环绕整个大殿。
回廊之后,才是真正的真火殿,分前后左右中五殿,大长老闭关之地,便在中殿。五殿中,前后左右四殿皆有通道连通回廊,并设有门户,但这些门户,与大殿之门是错开的。也就是说,从殿门进入回廊,不能直接闯入四处分殿,需要沿着回廊行走数步,方可至四殿的门户。
但是,在回廊上,每一侧皆有两名护卫看守,只要有人闯入,立时便要被发现。
张元敬利用的机会,便是在殿外换防、回廊中的侍卫注意力被引开之时,瞬间掠入内殿,并迅速打开前殿的门户,进入其中。
他修为高深,一气呵成,回廊中的两名护卫竟没有任何察觉。
前殿中漆黑一片,只有摆放整齐的桌椅和一些铁制的柜子。
穿殿而过,是一个小庭院,布置有假山流池塘、水榭楼台,颇得意境。
不过,这并不是张元敬所关心的。让他骤然一惊的是,在那水榭之上,竟有一老道盘膝而坐,正闭目修炼。
当他出现于院中时,老道忽然睁开眼眸。他须发皆白,脸上爬满皱纹,看起来极老。其气机却晦暗不明,忽高忽地,如同风中烛火。
“道友从何而来?因何而来?”老道开口问道,语气平和,不急不徐。
张元敬直视老道双眸,感到此人对他这个不速之客似是早有准备,并不半分意外。便道:“从北而来,为取一物。”
老面色如常:“从北而来,便是北极观了!老朽只知龚志明、奚春秋之辈,道友是龚氏后辈,还是近期加入?”
“我非北极观修士,但确从那处而来。”张元敬道,“道友似乎知道贫道要来?”
老道随意笑了笑:“道友既入地火之中,老朽自是能知。我神火教经营这条地火数万年,岂能让人潜入根本之地而没有察觉。道友是为那灵幡而来的吧?不知北极观给了什么筹码,竟让道友冒着性命之危,闯入我教要地?”
张元敬听他此言,似乎对北极观想要夺灵幡早已知之,而且并不在意。当然,应该是认为对方根本无此实力。这与张元敬之前所想,有些出入。他以为北极观对于夺取灵幡、收摄火鸦残魂有十足把握,故而那石柱中的道人敢于对他下杀手。这中间必是存在他不知道的玄机。
“贫道来取灵幡,不过是要彻底灭杀火鸦残魂,却不是为了什么好处!道友难道不知,这头火鸦一旦脱身,会对此界造成多大危害!甚至会毁灭其他界域,使无数修士殒命!”张元敬义正严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