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道:“那是袜子。”
冯简重新拿起最初选中的领带,娴熟地打上,再指着满床凌乱的领带:“你让我换了那么多领带,所以待会你要把这些叠好重放到抽屉里。十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随后擦肩而过,拒绝再说闲话。
珍妈在为宛云整理裙摆,来回嘟囔冯简的不体贴。宛云想着冯简的衣柜,随后把之前他开的支票留下,让珍妈去联系三叔的私人西装裁缝。
到达会场前,她再拉住冯简。
“你待会忙完你那边,记得要陪我去和那群太太们打招呼。”
冯简向来怕烦扰,也向来对那些权贵的太太夫人小姐的女流敬而远之,不由皱眉:“为什么要我去?”
“基本的礼节而已。”顿了顿,她道,“对了,你懂得如何自然而然的恭维女人么?”
冯简冷笑:“自然懂得。”
宛云便说:“可不可以向我示范一下?”
冯简字斟句酌道:“……小姐,你好。”
宛云再等待冯简片刻,随后道:“好吧,其实恭维也不是如何重要。”
在让保安在会场前台签下冯氏夫妇的名字,宛云还在他耳边传授一些基本的礼仪。
“如果你想赞扬她们,但一时找不到词语和话题,只需要微笑看着对方。等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便要立刻问她们的名字——问完后表示感兴趣的样子。”
“主动表示很感兴趣的样子?”
“如果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不要拒绝,更不要说不想回答,你可以问她:需要我帮你拿酒吗?然后拿完酒后不再回来。”
“还要主动帮别人拿酒?”
“你并不需要格外讨好她们,但记得不要得罪她们。如果她们拿八卦周刊上的话题问你——”
冯简顿住脚步:“她们怎么还看那些垃圾杂志?”
“嗯,有人看,有人不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也许那个来源里就有八卦杂志。”宛云道,“冯简,你今天对女客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明天杂志怎么写你,对你的态度。相信我,女客都是隐形小料提供者和——”
冯简皱眉,他私以为贵圈实在太乱,挣开宛云挽着他胳膊的手:“我做不到。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全部做不到。哪位夫人因此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或者明天报纸怎么写我,敬请随意,我不在乎。”
“冯简——”
冯简却若有所思:“李宛云,你也不是特别在乎这些虚礼的人。所以现在为什么要主动拉着我去见那些女人?”
宛云沉默片刻,苦笑:“今天这里是你的圈子、你的天下。老实说,我自己已经很久都没参加过这种社交活动。女人的社交通常都是紧密建立在男人的态度和地位上,而为了防止自己太过尴尬,我的社交活动,必须由你先来露面——”
“懂了,原来和‘你的社交’有关。”冯简望着她,过了片刻,他放缓声音,低道,“我根本没有想到这点,我根本没想到我会影响你——我自然会陪你去见那些女人。如果我圈子里的某些女人让你感受到难堪和尴尬,我感到非常抱歉,并由衷——”
宛云不由蹙眉:“这是在讽刺吧?”
“你还越来越了解我,该奖励你什么好?”冯简不耐烦地冷笑,“李宛云,我觉得很有必要再提醒你我为什么想结婚——我需要有人帮我处理社交,而不是找人继续拿这事给我添乱。我很忙,没空总和你说这些闲话。你不是很擅长这些吗?即使我不去,你应该能编出好理由去糊弄那些女人,这次照本宣科就可以。”
这时,华锋已经看到冯简,快步朝他走过来。冯简看了宛云一眼,转身离去。
酒会如期开始,冯简和宛云自然是焦点,不,实际依旧是宛云。她穿墨绿丝绸长裙,肌肤如雪,没佩戴任何首饰,洁净的如同清晨竹茂。满庭的女客,数她最出色。冯简挽着她在诸多男性隐晦或明显的嫉妒目光中穿行,不得不说极大程度上的满足男性虚荣心。
其实一个美女如果需要男人出面帮她解决问题,已经是至大殊荣,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然而曾经的资深侍者冯简,内心却对那种轻而易举就差遣别人的作风异常反感。他没有兴趣做任何人的救世主,随手相帮视他心情。但再过分的事情,冯简认为没有必要。
酒宴到中途,还有五分钟就到演讲时间,冯简嘱咐秘书再核对演讲时要播放的影视前屏。他自己则端着酒杯,听属下重复新的财务数据。